离开的时候,邑磨磨蹭蹭地不愿意走快,凌启干脆不管他了,自顾自顺着洞道往上爬,七拐八拐地穿梭在洞道中。待到离出口只剩最后一个转弯,凌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将人远远甩在身后。
他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十分钟后,跟上来的人却已经换成了威利。
男人捂着小臂从暗道中钻出来,衣角还带着不知哪里沾上的黄土,不见任何异纹的脸上写满凝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本该是浅褐色的眼眸变浅了一些,被手电光照到的瞬间,似乎还会反射一点点微弱的金。
“走吧。”对上凌启想说点什么的目光,他摇摇头,直接上前来牵住凌启的手,“出去再说。”
这还是凌启第一次清醒着自己走出地底。
他没什么经验,远远看见出口微弱的光亮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威利拉住了他,用环抱的姿势贴上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盖住他的双眼。
“干什么?”凌启试图扭头。
威利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侧脸,语气亲昵中带不容置喙:“外面是正午,你直接出去的话会刺伤眼睛的。别动,就这样,我带着你走。”
温热宽厚的胸膛补回了看不见路所带来的不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凌启几乎是马上就能跟上背后人的步伐,平稳缓慢地向出口的方向走。他能感觉到威利呼吸的气息喷在自己头顶、心跳的节奏打在自己后背,每一次都卡在他自己的呼吸心跳的间隙里,纠缠不分,难以区别。
“你没事吗?”他感觉到有一丝暖色钻进眼前手指的缝隙,才迟钝地想起背后人同样来自地底。
“我没事。”威利笑,“别忘了,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凌启吸吸鼻子,嗅到自己周身淡淡的血腥味:“我是问,你的手没事吗?”
“只是稍微摔破皮了而已。”
几经周转,在天将将黑下来之际,两个人终于又回到了之前住过的农庄酒店。凌启给早已停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第一时间先联网搜寻了一番铭正集团的近况,发现没有找到有关失窃的任何报道,看来是没打算追寻下去。
说不松一口气是假的,毕竟以铭正的实力,若是要追查,凌启也很难保住自己完全不被找到。
思索中,忽闻右侧有脚步声靠近,视线的余光中出现一双带着水汽的棉拖。威利提着外卖放在凌启面前:“粥到了,等会儿再看吧。你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先吃点清淡的适应一下。”
他刚洗完澡,身上松松垮垮地裹着浴袍,滴头与凌启说话的时候,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脚前,晕出地毯几点水痕。
凌启原本就是垂着头,愣了一下,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到地毯,再顺着威利的身体一寸寸缓慢移动到他脸上。
看了又看,再想起离开地底前他的表现,渐渐皱起眉心:“你真的是威利吗?”
威利神色便一下子黯淡下来:“你希望我不是?”
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了,表情褪去,显得五官略带攻击性:“那你希望我是谁?地底的那个‘它’吗?”
凌启赶忙摇头:“我们聊一聊?”
“你先吃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