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青年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挪挪凳子拉进距离:“是……什么样的故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一直在为成为小说家而努力,先来个别人的故事试试手正合心意。
泉笑了,温柔的移开视线,看着桌上用作装饰的矮化向日葵盆栽叹息:“一个关于精神障碍,以及少年们互相救赎的故事。”
对纯文学爱好者来说,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题材。织田作之助郑重取出钢笔和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铺开后深吸一口气:“请您告诉我吧!我保证直到今年年底绝不会再翘班。”
是,你是不翘班,你干脆把稿纸带进据点就地开写是吧?泉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开始讲述从五条先生哪儿听来,又经过小林氏加工润色的故事。
“那是所位于大山深处、风景宜人的疗养院,为了让被送来疗养的青少年在痊愈后能顺利回归社会,人们给这所疗养院起了个像是学校一样的名字。这样既能满足那些少年让他们在幻想中做自己的英雄拯救世界,又能帮助他们避开来自外界的窥探与歧视……”
到底是所谓的咒术师少年做了个化身普通人的梦,还是普通少年梦见自己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人类弱小却也强大身体孱弱思维强大,强大到能够穿透宇宙,还能够凭借幻想缔造出以假乱真的完整世界。
咖啡的醇香伴着好故事,一下午时光说溜走就溜走,起身告别时小林泉伸出手压住织田作之助尚未收拾好的本子:“这段时间就在家休养吧,最近你不小心得了重感冒,又非常倒霉的诱发病毒性心肌炎,需要卧床静养,明白吗?作为上司,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这是部门赠与你的慰问金,啊,还有病例,病程记录,以及医生开具的报告。假条我已经批复过了,好好休息,务必养好身体再回岗位,反正捡尸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还没有作品面世就先遭遇当面催更的织田先生抖了抖,几乎看到自由散漫的好时光朝自己挥着手一去不复返。
“好,好的,泉小姐,我知道了。”
红发青年七手八脚收拾好钢笔笔记本,夹着尾巴一溜烟跑走了,大约会躲去Lupin酒吧一边哀叹一边不经意的炫耀。给这家伙放假是太宰治的主意,相关材料也由他一手操办,除去牵线搭桥创造机会提供掩护外,小林泉顺手把新任务塞过去好叫他乖乖待在家里守着几个孩子。
虽然不清楚太宰治为什么非要织田暂离本部游离在外,他也一个字都不肯解释,但是这一点并未造成合作者之间的信任危机。太宰就是那样的人,思维跟不上他没关系,能保证动作跟得上命令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勉强自己的番茄花园去和WIN10一决高下。
泉打开电子记事本预估了个织田作之助能“交任务”的日子,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记在文章发表前准备好骂稿。这年头,做文学宣传也是有讲究的,一味夸好不一定有人会看,但你要是骂得厉害,总有闲得无聊的人掘地三尺把东西挖出来从头认真看到尾。
少年们的故事交给织田作之助以及他中二迟迟不毕业的朋友们,想必会产生一系列奇妙反应。
要毁灭一个旧世界说难不难,说简单自然也与“简单”二字无缘。困难的并非颠覆那个世界存在的根基,而在于破坏后的重建。野坂先生搞了八十多年革命,到现在也没能做到年轻时许下的诺言,由此可见一斑他许诺过必要扬起赤色的旗帜,带领所有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存在冲破桎喾赢得为人的权力。是他言而无信吗?当然不是。原因很简单,因为缺乏启蒙,因为积重难返。卑劣的民族性格混合着虚伪懦弱以及推卸责任的暧昧恶习,追求泯然众人的沉闷社会氛围让那些压在人民头上的大山从未被移除。它们已经存在数千年之久,早就用高高扬起的皮鞭和从外面借来的枪炮将敢于舍身取义的骨气打断,哪怕吃米糠喝污水能活下去,民众也会瑟缩着苟且,他们已经忘记该如何伸直膝盖好好站着了。
这不能怪民众们怯懦蒙昧,也不必自嗟奈何。谁都不是生而知之,像野坂、小林这种想法和大家都不一样的才是异类,更多人需要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才能觉醒。该到讲故事的时候了,每当时代变革来临之际,总要有几个自由的吟游诗人放声歌唱,那歌声便代表着转机已至,是时候为狂风暴雨登场准备好舞台。
当然啦,小林泉并不知道就因为织田作之助“被感冒”窝在家里修养(赶稿),才让森鸥外翻遍整个组织也找不到能够替代他的人,无奈之下首领不得不更改原定计划,将调查坂口安吾失踪案的重任交给后勤干部。
他不会对野坂放在组织里监控自己的眼睛下手,但要是外人,尤其是欧洲来的偷渡客们……那可就和他森某人没有一丝一毫干系。
“泉,坂口安吾,我的私人直属情报员失踪了,麻烦你替我找到他。这件事非常重要,相信你能明白。”中年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文雅笑意,双手搭在一处撑于面前:“我可不接受‘没问题’以外的任何回答,还有,银之神谕,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我听说你上次去茨城用这个吓了原负责人一大跳,这回不必再费心借用光影制造错觉了呢。”
泉垂着眼睛:“没问题。”
就好像没听懂首领影射她疑似造假的狐假虎威行为。
森鸥外笑了两声,轻轻摇头的动作仿佛老父亲面对叛逆期的女儿:“没关系没关系,你就是太小心谨慎才总会很累。我当然知道茨城之事是为了挽回属于组织的资金,任何讲道理的老板都不该对此吹毛求疵。”
“那么我这就退下去做事。”后勤干部略微弯了下腰,对前者突如其来的宽容不置可否。
当她走到首领办公室大门处,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打破沉默再次道:“泉,野坂先生近来身体可好,有什么特别交代的事么?”
他大约是想问问异能营业许可的事,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到底挥挥手让她出去。
带着银之神谕离开顶层,小林泉进了电梯才将手里那张纸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就材质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奖状纸,花纹底色比较特殊罢了。森鸥外在纸上写下使用事由,却没有指定范围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单凭这张纸,后勤干部可以任意调动组织内除首领外随便什么人,上至五大干部下至捡尸队,都必须像是见到首领一样恭敬。
如此宽泛的权限,依经验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要么任务艰巨要么前方有坑,综合多年经验,泉认为坂口安吾被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呵呵,找什么找,去内务省找人吗?连自己这种天天宅在办公室里的人都能看出坂口的破绽,没道理森鸥外看不出来。他恐怕早就知道眼镜仔潜入搜查官的身份,废物利用的算盘打得还真响,硬是从内务省屁股上薅了把羊毛下来,不得不服。
走回后勤办公室,桌子上的长脚兔子玩偶引起了她的主意,新庄无奈上前说明:“游击队送来的,说是太宰先生外勤时翘班把路边电玩城的娃娃机给抓光了,几乎每位干部都有礼物。”
那是另一项任务,与近来频繁挑衅PortMafia的外国组织有关。据说该组织有个卖萌嫌疑极重的名号,顶着最软萌的名字做着最凶狠的事,给组织造成了不少损失。
嗯,损失,又到了熟悉的环节。
“放在这儿给你们当靠垫抱枕用吧,扔了怪可惜,不要浪费资源。”
泉揪着兔子耳朵把玩偶拎起来里外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就将它交给新庄:“BOSS刚刚给了我一项特别任务,不方便带太多人。你、盐田、还有佐佐木把后勤组的主要工作分分,除了非我不可的依照规矩看着解决。”
去找首领的私人情报员当然不能随身带着一群人乌央乌央来回跑,否则前脚过去后脚就得给坂口收尸,看上去太宰治似乎不想弄死这个立场和自己不一样的朋友,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刻意与他制造麻烦。
至于说操作上……这种大海捞针般的无意义工作,后勤干部决定躺平。
其实根本就不必找,就算找到了坂口也不可能被她带回PortMafia,哪怕她有本事打昏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男人,也没那个能耐独自将他拖回本部。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放内务省的卧底回去,大家都在演,她小林泉何必演得那么入戏那么真情实感呢?反正也不是主角。
作者有话说:
上司当面催更
织田老师被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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