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一下子急火攻心,人已歪在榻上,口中还说着:“救他……”
裴靳将太医叫进来,道:“太后娘娘的病你要好好调治,不管什么名贵的药,宫中有的还是没有的,尽管用,千万要将人治好了才是。”
那太医唯唯应诺,又是一番诊脉开药,慈安宫里的人忙活得倒仰。
晚些时候,冯太后终于醒过来,叫来童永福询问冯绍安的消息。
童永福面色如土,道:“稻积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冯世子确实被手下的士兵绑了,如今落在夷狄首领浉陀晟手中,那边说若是十日之内不送十万两白银过去,便要将冯世子的头……砍下来丢在稻积城门口。”
冯太后闭了闭眼,苍白着脸色强撑一口气:“庆元王府可有传什么话过来?”
“宝琼小姐两个时辰前来见您,可您昏睡着,她便先回王府了,至今还没有什么话,想来是王府那边也乱成一团了。”童永福虽这样宽慰冯太后,心中对冯宝琼却十分不满,她住在这慈安宫有一段日子了,冯太后对她简直是千娇百宠,如今太后急病,她说走便走,哪怕等半日,待冯太后醒了再走呢?
冯太后浑身沉重,头痛欲裂,道:“你派个可信的人去庆元王府,问问那边怎么说?”
“娘娘……”童永福跪下重重磕了个头,“皇上今日所为,已是给娘娘留了体面,窥探皇上私隐,还派人打探皇上行踪,这可是死罪啊!如今事情暴露,皇上似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娘娘何苦还要派人去庆元王府,且看看情形再说罢!”
冯太后身子抖了抖,摔回到被褥之上,她气喘良久,才总算松了口:“罢了,再等等。”
此时别院内的戚屿柔也终于清醒,芳晴服侍她喝了汤药,孟岐又来把了脉,说是已退了热,只再用几服安神镇定的药,便无大碍了。
芳晴送孟岐出来,低声询问:“主子看重姑娘,若是回来,定会问姑娘病情,还请院正据实相告。”
“确实无碍,只是这位姑娘身底子弱,便病去如抽丝……”孟岐欲言又止。
“院正但说无妨。”
“此次受惊倒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这位姑娘心思郁结,虽暂时看着没什么,只恐长久下去,要坐病的,那时可就彻底伤了根本。”
晚间裴靳回来,果然问戚屿柔病情,芳晴便将孟岐的话一一说给他听,裴靳神色微动,却未说什么便上了楼去。
转头芳晴看见承喜,见素来笑面相迎的人哭丧着一张脸,不免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承喜动动唇,拉着芳晴往旁边挪了挪,才压低声音道:“主子今日心情极差,一个小太监奉的茶凉了,便被骂了一顿,打发到旧书库吃灰去了,我也挨了好一顿责备,还有一顿板子记在账上欠着呢。”
好在明禄救治后还是留了一口气,承喜得了裴靳的准许,将人暗中送出宫去,也算是保住了一条贱命。
裴靳平日随和,即便宫人有错处,也不会重罚的。
芳晴本是想对戚屿柔好,希望主子听了这话能多关怀些,如今却有些忐忑,只恐因他今日心情不佳,迁怒在戚屿柔身上,一时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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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狗:我又有了一只狸奴,这次得好好养。
女鹅:你滚远些。
第24章服了
戚屿柔身体微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偏偏闫慧云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应声,她随时都有可能冲进马车,情急之下只得应了一声,“慧云,是我。”
“你这月怎么没让人去荣宝堂取发簪?荣宝堂的老板说那支发簪还给你留着呢,我上次去你家,伯母说你病了,也没见到你人,现在可是好了?”
闫慧云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她真上车来,看见了裴靳可怎么是好?到时候真是乱成了一锅粥!戚屿柔忙往车帘方向挪了挪,将头探出去,又用手将车帘扯住,防止露出了车内的裴靳。
戚屿柔虽然心急,却不敢在闫慧云面前露出马脚来,只得慢声慢气道:“慧云,我有些事,先不能同你说了,我先走了。”
两人自小相识,两家长辈又暗中定下了戚屿柔和闫鸣璋的婚事,只剩过礼,所以平时亦往来密切,遇上年节都要相互上门拜贺的,只是两日前闫慧云去戚家,却被告知戚屿柔病了,暂时不能见客,她心中担心,今日特意来了护国寺给戚屿柔求平安符的,谁知竟见到了戚屿柔本人。
“我好多了慧云,只是今日实在是有急事,不能与你多说,我先走了。”戚屿柔连声道歉,忙让车夫快走。
闫慧云“哎哎”了两声,见戚屿柔逃命一般走了,心中虽觉得不解,但见她这样慌张,知道定是有急事,倒也并未生气难过。
车内,戚屿柔尚且惊魂未定,忽听裴靳温声问道:“我便这样见不得人?”
方才戚屿柔一心想着别将闫鸣璋牵扯进来,哪里能顾及上别的,此时被裴靳一问,吓得人都呆了呆。
“不是二爷见不得人,是……她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若见到二爷,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算完的……”戚屿柔嗫嚅解释。
到时候怎么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坐一辆马车,闫慧云自然要问个彻底,裴靳会怎么说?是直接用身份威胁她闭嘴?还是武力胁迫她闭嘴?
不管哪种结果,戚屿柔都不想看到,只能将事情按住。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柔儿不满意我,怕我给你丢人呢。”裴靳轻笑,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屿柔没有那么想。”
“让你无名无分跟着我,确实委屈了你,日后会给你个说法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