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虽在认真听戚屿柔说话,但眼睛总是下意识去看戚屿柔的头上,几次被那金色刺得难受,好像头疾都要犯了,但这关乎人姑娘家的运道,他也不好因自己的喜好而禁止人家戴金饰,只能尽量不去看罢了。
第二日,承喜去宫中的司珍署挑选了许多金饰,掐丝的、镶宝石的,样式精致,却不俗气,亦不是那种大片大片金子的扎眼款式,很适合平日穿戴,这些首饰被送到别院,交给了芳晴。
芳晴一开盒子,便知道是宫中的东西,又见那样式,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日日往戚屿柔头上插俗气的金钗金簪,看着那样一个玉人儿被作践得不能看,简直就是焚琴煮鹤,她心中也很有负担的。
捧着满箱的金饰上了楼,见戚屿柔又在鼓捣自己带来的那个妆奁,她忙献宝似的将手中盒子打开奉上,道:“这是二爷让人送给姑娘的首饰,姑娘瞧瞧喜不喜欢。”
戚屿柔微微一愣,视线落在箱内的首饰上,见实在太雅了,一点都不俗气,可又不好拒绝,只得让芳晴将首饰挑拣放进她的妆奁内。
芳晴正欢喜挑拣着,余光却见戚屿柔从自己的妆奁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惊得手中东西都掉地上了……
这天晚上裴靳没来,戚屿柔一番准备都白费了,她原本在练字,越想心中越气,愤愤然在纸上写了个“王”字,可后面的“八蛋”却不敢写了。
第二日入夜,裴靳终于大驾光临。
他入内,见戚屿柔在写字,虽依旧是背对他,却能看到她头上簪子已换了样式,裴靳笑笑,走到她面前。
戚屿柔下地行礼,裴靳没防备,被一片金灿灿的华光晃了眼。
那是一快大到夸张的金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金锁下边沿还挂着一排金珠子。
少女头上虽换成了雅致金饰,可因脖子上这大金锁,所有的氛围美感都毁了。
“这金锁……有八两重吧?”裴靳迟疑问道。
戚屿柔软声回道:“八两八钱的金锁。”
裴靳又问:“那算命先生可说过金饰每日要戴多久?”
“未说,”戚屿柔脑子飞快转了转,找补道,“但我觉得应是戴的时间越长,越能压邪祟,旺运道。”
裴靳抬手勾住那金锁的链子,往起抬了抬,只觉沉甸甸地压手,关心问:“小柔儿脖子不酸?”
酸!怎么不酸!戚屿柔昨个儿戴了一下午,脖子酸的不行,所以才气愤裴靳没来,自己白受了苦。
“还好。”戚屿柔微微活动一下脖子。
“摘了吧,若是小柔儿当真信金子能旺运道,明日,”裴靳一面将那金锁摘下来,一面贴近戚屿柔的耳畔,小声耳语,“明日我给小柔儿铸一座金屋。”
戚屿柔身子打了个抖,她已成笼中雀,不想再做金屋娇,裴靳随口便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她觉得可恨。
“二爷已送了许多首饰,金屋便不必了。”她垂眸低声道。
裴靳笑笑,拉着她坐在自己怀中,一面揉搓着她的手,一面拿起桌上戚屿柔写的字看。
看到一页写着“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1,笑道:“小柔儿喜欢摩诘居士的诗?”
“随便写写。”
那句诗原是在写完“王”字后添补的,若是裴靳知道她原来想写的是“王八蛋”,不知还能不能笑出来。
用过晚膳之后,戚屿柔去沐浴,穿好衣服后却觉得脖子有些酸,回到房内,这股酸劲儿反而越发厉害。
裴靳还未回来,戚屿柔便先上床去躺着,只觉脖子此时酸上加了几分疼,可又没十分疼,若是因此去寻大夫,又有些大惊小怪了。
捱了一会儿,她听见门响,尚未来得及坐起,屋内的灯烛已被熄灭。
裴靳上榻,伸手将她拉进怀中,隔着薄薄的寝衣磨她,戚屿柔“唔”了一声,裴靳未停手,反倒将她抱着爬伏在自己身上。
戚屿柔“嘶”了一声,裴靳终于发现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