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我爸附身啦。」央柰借位置之便,狠敲了袁希珩一记,「我好不容易快忘记那件事情了说。」
突然被打的袁希珩道也不着恼,反而笑了出来。
脚踏车踩得更快了。
他们在河堤旁停下,就跟过去三年多来一样,在大树下乘凉,河面闪光粼粼。他横躺在草地上,央柰则坐在他旁边,没人说话,只有空气些微的流动,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央柰。」
「嗯?」
「妳以后会通勤,还是在补习班附近租房子?」
「通勤。」这个问题央柰已经想过了,也挣扎了很久,决定还是维持目前的生活型态,「虽然会比较累,不过,我想继续住在美丽街。」
「继续住在美丽街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这句话时的袁希珩,怎么……好像很…高兴?那种开心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狐疑的扬起眉,「你干么这种表情?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事。」袁希珩朝她一笑,「我也决定通勤。」
「咦?真、真的?」
「妳干嘛这么惊讶?」
「没事、没事。」
央柰忍不住在心中欢呼,哇---太好了。
袁希珩不搬耶,虽然是大学生与重考生的差别,但还是住在对门,作息时间不同也没有关系,但至少是几步的距离而已,如果他搬走了,她会非常、非常、非常不习惯的。
央柰转过身,看着躺在草地上的他,伸出了小指,「那我们说好,都通勤喔。」
她与袁希珩在河堤畔打了勾勾,做了生平第一次的约定。
也许是心中大石落下,央柰的心情很好,那个夏日午后,他们一直坐在河堤畔聊天,内容包括各自的将来。
坐着、聊着,直到气温不再那么高,直到太阳已缓缓西沉。
然后,他们又像来的时候那样,逆着方向回美丽街,此时已经是晚餐时间,空气中开始飘起饭菜香。
「央柰,妳有空的时候学一下煮菜好不好?」
「你肚子饿啦?」
「不是,因为我不太会弄那些东西。」
那关我什么事啊?央柰想,她很知道自己做事情的习性,比起锅铲,锄头说不定比较适合她,况且她也不喜欢在小小的厨房转来转去,最主要的是她不认为自己有厨艺天份,只不过……只不过当袁希珩用那张带笑的脸望着她的时候,她就好像被催眠似的点了头。
他笑着轻捏她的脸颊,「央柰好乖。」
乖……吗?
央柰不清楚自己乖不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把进入补习班前的时光,全部砸在厨房里,靠着一本制作精美的食谱,尝试以前打死不碰的东西,家常菜、汤、面、小炒,到最后,她连甜点都成功端出来了。
直到她终于成功的变出一桌菜,袁希珩在星星花坊后面的玻璃屋里,对她说了一句话---「央柰,妳………别忘记喔。」
袁希珩要她别忘记,但央柰却忘得一乾二净。
她记得十五岁的夏天,记得穿透玻璃屋的阳光,记得十八岁的袁希珩脸上好看的笑,但怎么都无法想起当时的他说了什么,而她又回答了些什么。
***
央柰在青天律师事务所转眼间已经呆了一个月了。
过去二十五年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除了工作上应该完成的事项外,她还减少了睡眠与娱乐时间,将心力全部投注在这个她从来不曾涉足过的领域上,当她逐渐上轨道后,才发现这间律师事务所之所以会出名的原因。
那日跟她在会计隔间遇到的刘岱轩跟她说:「因为我们动作快,而且嘴巴紧。」
嘴巴紧在这一行是很重要的。
很多政商名流都是他们的客户,利用知识,律师们替客户处理大小事情,在这里看到名人进出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是一个助理,也应对进退得宜----这点,央柰还在努力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