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你?”
“是,画眉,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柳姨娘了,老夫人说你生子有功,提为姨娘,以后便是二房的正经姨娘了。”
“老夫人提我为姨娘?”柳氏又惊又喜,然后眉头深锁,“二夫人能答应么?”
“二夫人不答应也不行,这可是老夫人亲口说的,二夫人哪能拗得过老夫人,老奴恭喜柳姨娘,以后您就是有名分的人了。”
柳氏听着高兴,呼吸又急促起来。
白苏芳连忙说:“娘,您别听了,休息休息,我跟嬷嬷去外头说话。”
柳氏点点头,芳姐儿虽然是女儿身,但这几年可是她撑起这个家,听她的不会有错。
白苏芳一边把人往外带,一边想,这是白家找人来着?什么时候不好找,偏偏苏鄞中了举人才来?这会不会太巧了?
卧室出来就是正厅,一张缺角的破桌子,两张板凳,除此之处什么也没有,地是泥地,屋顶是木头,雨
要是大一点,恐怕还会漏水——沈嬷嬷自然看在眼中,心想,这种困窘的情况下,居然还培养出一个举人儿子,举人哪,张大人的儿子都快五十了,还在考举人,六爷却十五岁就高中,这画眉也真不简单。
白苏芳替她用竹杯倒了水,沈嬷嬷连忙说不敢,但五小姐已经倒了,又不得不喝,只能喝了表示尊敬。
白苏芳虽然对白家不希罕,但还是很想知道白家的事情,“嬷嬷说的那个老夫人,就是我的祖母?”
嬷嬷回答,“是,老夫人是平阳国公府的小姐,直到现在都跟娘家关系紧密。”
哇哦,白家老夫人居然是国公府的小姐,那白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母亲绝口不提从前,我对幼时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你跟我说说白家事情。”
沈嬷嬷躬身道:“是。”接着便娓娓道来,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
白苏芳听得超惊奇,原来白家还真有来头,赤马候府是也。
老候爷就是她的祖父,已经于年前过世,老候爷夫人就是刚才的白老夫人,两人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婚后却恩爱异常,老候爷有几个通房,却没人有生孩子,府中只有正妻所生的两男两女,两个女儿自然已经出嫁,长子白忠之,老候爷过世后袭爵,成为新的赤马候爷,正妻黄氏为候府夫人。
次子白忠良,娶妻赵氏,生有一子二女,另外有几个姨娘,嫡庶加起来共六名儿女。
大户人家,爵位只有一个,老二通常得自己找出路,白老候爷跟白老夫人给次子找的路是经商,对,没爵位,有钱也很好,靠着候府的名义,做什么生意都好赚,可是他们高估了儿子的智商,白忠良虽然不蠢,
但也不聪明,不会赔钱,要嫌大钱却也是万万不能。
为此,赵氏没一天不埋怨丈夫,一样是白家媳妇,怎么大嫂那里那样多好东西,自己却没有,让他去跟老夫人说。
白忠良怎么可能为了妻子就要母亲开库房,被念烦了,干脆外出做生意,数月不归,两个通房一起带出
门,一个画眉,一个心眉。
两个都是家生子,也都是温顺性子,白忠良在这两个通房之间,可是过得十分惬意,偶而才回家,却没想到在回家时,心眉有了,赵氏便理所当然把心眉留下,白忠良再次外出时,就只剩下画眉这丫头。
白忠良对画眉有几分真心喜爱,所以有孕后没把她带回家,赵氏善妒,他又不能时时看着,带回家不等于自己把孩子送给赵氏砍杀吗?
于是他就把画眉留在梅府,买了丫头仆妇照顾,想说生了儿子就接回来吧,却没想到生了个丫头,丫头也好,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几个月后他又到梅花府去,这回一住半年,画眉当然又有了,为了孩子,当然最好在外头生,只是这一胎虽然是男婴,却是个长短脚,老候爷听闻后很不喜,不准他把母子三人接回来,他
一向就是没什么用的人,父亲一生气,他也就怕了,没再提接人的事情。
沈嬷嬷说得很婉转,但白苏芳还是懂,这人就是没担当的,亲爹生气,就不管自己的女人跟孩子。
人不来就算了,连月银都不给,这就太烂了,凭着他候府二老爷的身份,一个月给个十两不算难啊,居然就放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