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窗眺望,北边荒草萋萋,寂静无声,想来夏日的夜里,定会野趣横生,“筠芝,我想住这里。”
“此处僻静,甚好。就是有些寒湿了,荑儿身子可受得住?”筠芝扶助她的手,入眼的荒芜,不免忧心。
“无碍的,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气候。”
筠芝挨着她,一人住了那主院。
两人算是定好了院子,回到南院。芜荑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人,“筠芝,有几日没见着大哥了。”
“他啊,听说外祖家那边有寻人的消息。他巴巴的上赶着去了。就说这都快要二十年了,就算是寻人,怎可能会是我们兄妹呢?说了又偏不听。”筠芝一旦提到她哥,单凌霄。就没什么好语气,人都未在跟前,感觉下一秒二人碰上就能掐起来。
芜荑拉着筠芝坐在南院的秋千上,“这是好事儿呀。有亲人惦念记挂。”
血脉牵绊,虽隔万里,仍可相依。
隔壁的华青阁,偶有几声笑谈越墙传来。
拽回二人的思绪。
筠芝突然觉得不对劲,“荑儿,今儿休沐吗?”可能是太久没能跟荑儿一道了,有些贪恋,这小半日下来,连她都忘了,眼前的人应该是去上学的。
“呃——这个,筠芝,就是我不是被关禁闭了吗,这思过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进塔随意,出塔时间仅限月中十五。昨儿正巧十五,凭借着我的机敏当晚就杀了出来,可跟我一道进去的师兄们,还没出来。我怕被被师兄们看见了,对她们影响不好,不如在家中待上几日,等大家都出来了再回去。”
芜荑也没想到,都如今的一把年岁,还要被抓逃学。
末了,实在心虚,又补了一句,“我是想着跟师兄们搞好关系,日后好一道学习。”
筠芝也知道,这些个医学子与旁的正统考学的终有不同。
他们虽秉性良善,但性格上多数古怪,不通人情,极难相处。
况且这学医是一生之学,并非朝夕之事,等大好了再去也成。
“也好,是我太过心急。你方大病初愈,该是多修养才好。”筠芝瞧她的脸色,并无不妥,只是眉宇间有些疲累。
芜荑见孙伯领着两个丫头超这边走来,三两步冲上前去,心下算是松了口气。
“孙伯,这边。”
孙蔺半退一步,带着两个丫头躬身行礼,规规矩矩唤了声,“三姑娘。”
芜荑一个不及,直面受了这个礼。慌乱的扶起孙伯,将人拉进亭中。
“二姑娘,人带来了。”
单筠芝将手中茶盏搁在石桌上,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日后,你们二人便跟在我跟三姑娘身边,肯定少不了吃苦的。但我们不会藏私,学到了就是自己的。”
两个丫头扑通跪倒在地。
“谢过姑娘。”
“谢过主子。”
惊的一旁正吃云片糕的芜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丢下手里的云片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你们从前怎样,我无从得知。但单家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这次权当是拜年讨红包了,往后再这样就得你们自己掏钱了哈。”
身后的筠芝顺着她的话,分别赏了荷包。
芜荑吵着闹着也要来了一个。
捏着荷包里的银子,她不经想,这铺面已然有了,人手暂且也够用,开业的事儿孙伯正紧锣密鼓的在筹备。那她,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真的去上那劳什子的学吧。
可是乌恩其的事儿又该从何查起,连带着自己身上的毒……她越发觉得,这条路越走越诡异,又不得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