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廊下,脸色阴翳。
“老……老爷?”
王夫人也吓了一跳。
“老七,你的人就是这么办差的?”周邶的视线直接越过了杨韵,落在周永年身上,“我儿子是犯了什么事,劳得州府的两位如此兴师动众?”
“四哥这话严重了。”周永年垂眸道:“滁州城最近出了个举子被害案,晟元侄儿恰好与那举子之前见过一面,所以杨司马才特地过来问询一二,看能不能找到点儿线索。”
“问完了?”
周邶问。
“是,已经问完了。”周永年点头。
杨韵正要开口,周邶却已经展袖一摆,板着脸说:“来人,把郎君扶回去,彻夜不归,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个利索话。”
一个小厮立马过来搀扶周晟元。
几个桌椅横倒,周晟元踉跄了一下。
周邶却像是含沙射影般,伸手点在那小厮的头上,竖眉道:“还不当心些,磕着少爷你该当何罪?少爷喝多了不省事,你这混账难道也没长脑子?”
“小的知错。”那小厮忙付得稳当了些。
杨韵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松烟墨里那股甜腻香气在她鼻腔炸开。周家,红莲教,柳霈扬……周家当真在柳霈扬的案子里无辜吗?周邶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
"且慢!"
她抬手拦住周晟元,斜眸看着周蓓,说:“周郎君方才已经提供了很多线索,正是案子至关重要的时候,周郎君不能走。”
周邶抖袖翻卷,三枚淬毒银针直取杨韵咽喉。
张良眼疾手快地推开杨韵,横刀格挡,当当几下将银针打落在地。
“四哥这是何意!他可是朝廷命官!”周永年高声呼喝,忙站去了杨韵身前,拦道:“四哥是失心疯了吗?还是说,四哥也是吃了酒,糊涂了!”
“父亲,当年也是你吗?”
周晟元没头没尾地问。
“逆子住口!”周邶暴喝,腰间玉带突然弹出软剑。
剑锋对着的却不是人,而是杨韵藏了信笺的袖兜。
“老爷!”
王夫人惊魂不定,想要靠近,却被周邶的架势吓得不敢动弹半步,只能无助地喊:“老爷你可千万不要伤着人,也不要伤到自己啊。”
这满屋子的人,伤了哪个,都难逃罪责。
“父亲,当年是我软弱,也是我糊涂,走漏了柳霈扬的线索。”周晟元看向周邶的眼神,陌生又提防,“所以我这一次想要弥补,是为了给他们柳家一个结果,也为了给我自己一个答案。”
“老七,把你的人带出去。”
周邶横扫杨韵的袖兜,撕拉一声,布料破碎,信笺飘忽落地,“想清楚,是家族重要,还是你头上的乌纱帽重要!”
咚咚咚脚步声传来。
杨韵偏头看去,看到走廊里居然站满了提刀的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