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金蛇火光仍久久不散,一下一下声声震响,柳善善蹙眉望了一会儿,从芥子囊中取出两张符箓,说道。
“这是我自己画的两张水符,效果还不错,那犼兽属火,此符说不定能襄助你一二。”
谢桓朗笑,礼貌接过了符箓,恭敬施礼客气道:“多谢多谢,那我这就再去了,此番任务历练邀请柳姑娘一道前来,实在是受益匪浅。”
只见谢桓敛了笑意,眉目从容,俊俏潇洒的气度倒不像是去斩妖,倒像一位风流贵气的小公子,翩然出行,游街赏景。
当然,忽略他脸上身上一身的黑灰的话,就更像了。
小公子轻功腾云而去,随后,天际遥遥劈下一道闪电。
“天杀的常道友你别再劈我了——”
……
第五日,连日枯水的青道镇,落了雨。
细雨。
淅沥弥天,倾坎洒野。
陆陆续续有镇民从房间内走出,先是茫然,直到绵密甘霖纷漠而落,落得个衣衫潮湿,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人群才喜悦起来,须臾,长街喧腾。
一只犼兽当空堕下,落在生桑道人家的小院中。
金黄毛发,毛中长着鳞片,似马似鹿的模样,胸口被一柄长剑狠狠贯穿,鲜血淋漓,已是没了生息。
“原来是只幼犼。”柳善善半蹲下查看了一番,笃定道,“若是成年犼,只怕你们不死也要重伤半残。”
“这么凶残的吗?”谢桓气喘吁吁,神色震惊。
“一犼可斗三龙二蛟,不是闹着玩的。”
柳善善认真回答,站起身,身后的师父撑着一柄附了避水诀的油纸伞,将两个人稳稳当当罩住,没挨到一丝雨幕。
“那现在怎么办?”谢桓用手来回比划了犼兽的大小,这居然只是只幼兽!
柳善善想了想:“先带走吧,取出内丹,然后再和常夜道友讨论怎么处理。”
“好嘞。”谢桓挺高兴,扛起犼兽兴致勃勃地往后院空旷处而去。
今日生桑道人的药还没熬,柳善善仰头望了眼银雨潇潇,转身拾阶正欲离去。
“姑娘。”
一道急切,陌生的声音,牵住了她的脚步。
柳善善回眸。
玄衣劲装,乌发高高竖起,金色的发带在风雨里飘摇,同样一身狼狈的常夜从雨幕中走来,轻声唤住了她。
“姑娘。”
那声音又唤了她第二遍。
只见常夜急匆匆两三步走来,临近了,却又缓住了步子,迫切道。
“方才在与犼兽交缠之时,那谢桓用了两张召水符,我问他,他说,是出自姑娘手笔。”
柳善善有些茫然,不明白他询问的缘由:“是,有什么事吗?”
“姑娘姓柳?”常夜追问,不确定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冒昧询问,姑娘家住何方?师从何人?”
仿佛调查户帖信息似的,柳善善有些恼意,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能答得上来,于是语调也冷了几分。
“柳善善,散修,走访游医不足挂齿。”
“柳姑娘不修剑吗?”他执着问道。
柳善善瞥了他一眼,是真的有些不悦了:“略通一二,但并无兴趣,常道友若只是来探寻我私隐,那就告辞了。”
她说罢,转身踏上台阶,走进回廊,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常夜一着急,失态般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在雨里站得久了,腿不自觉发麻,衣衫,发丝,都淋了个彻底。
柳善善稳住耐心,停下来,不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等着他。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