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万俟枭心头震动,觉得不大可能,但似乎又没有别的解释。
再看孟长盈,她抱着腿,头枕在手臂上,唇色苍白,小脸被火堆烤得微微发红,竟显得更生动娇妍。
曾经一手遮天的太后娘娘和他一同逃亡……
万俟枭说不出胸腔中翻滚的情绪是什么,他看了孟长盈好一会,才翻出披风为她轻轻盖上。
而他则靠在墙上,看着火堆。
火光明灭。
他想,若孟长盈真随他去北关,他会好好照顾她,会让她以汉人的方式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会比小皇帝对她更好。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万俟枭抱起孟长盈赶路。
孟长盈只稍稍睁了睁眼,窝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接着睡去了。
骏马狂奔,呼啸风声中,万俟枭低头看了眼她裹在披风中的潮红小脸,抬手将她护得更紧。
背后他的护卫隐蔽追随,而他一路向北,将要起兵成为下一个北地之主。
直到黄昏时候,万俟枭才发觉不对。
怀中的人一天都不曾睁开眼睛,总是雪白的脸越来越红。他伸手摸了下,才发现她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她身子有多弱,万俟枭是知道的。
从前在云城,一个冬天她又半个冬天都病倒在床,单薄得像是吹一口气都能飘起来。
想来昨天夜里,她就身体不适了。许是怕耽搁他的路程,才闭目不言,只昏睡着。
万俟枭忽然被愧疚淹没,昨天他还说要对她更好,今日人都病倒一日了,他才发觉。
万俟枭举目四望,周围一片荒山,不见人影。他赶路自然是寻的隐蔽小路,可却没料到一遭,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踌躇时,孟长盈动了动,探出头来看,嗓子哑得不行:“怎么停了?”
迎面一阵冷风,孟长盈剧烈咳嗽起来,纤薄肩膀颤抖如风中飘絮。
“别怕,不是追兵。”万俟枭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关切问道:“身上难受吗?”
孟长盈好一会才止住咳嗽,无力地缩回他怀里,摇摇头不说话。
她很会忍耐。
从很小的时候起,便是如此。尤其是忍耐病痛,这是她最擅长的。
万俟枭看她这样,不再追问,只是朝后面招手。
不一会飞身过来一个黑衣人,垂首跪在泥泞小道上。
“去找附近有人居住的地方。”
黑衣人无声飞掠而去。
这路上少有人烟,最后夜色渐近时,才抵达一处农户。
万俟枭抱着孟长盈,用披风裹住她全身,头发丝也不曾露出一点。
他耐心敲了许久的门才敲开,一个矮小女人探出头来,包着头巾,皮肤蜡黄。
看到万俟枭的高壮模样,神色愈发畏惧警惕,“什么事?”
万俟枭压低声音,尽量展露他不多的礼貌温和:“我妻子得了风寒,我想在这歇一夜,给她熬药。当然,我会给你银子。”
见女人不说话,依旧警惕。他把孟长盈放下,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掏出一只银锭子,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这是报酬。”
女人眼神虽然被银锭子吸引,可神色却越发害怕,甚至想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