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雪花融进他衣领,看得发冷的,却是闫诺。
“不用。”她要拽开,还给他。
承潮拽住她手腕,“戴着,上车。”
他牵着她,隔着衣服,不算温柔,但抓得紧,穿过飘落的风雪,没有停留地去到车子旁边,开门,将她放上去,关门,一气呵成。
承潮绕过车头,一片白茫茫中,只有他一身黑,那凛冽的侧脸,比雪还要寒冷。
他上了驾驶座,头顶和肩膀落了几片雪花,闫诺鬼使神差伸手,帮他抚去。
或许是事出突然,承潮启动车子的手顿了一下,余光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打开暖气。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闫诺立刻收回手,“抱歉。”
承潮余光掠过残留女人香气的肩膀,“没事,可能是闫小姐习惯了,跟谁都这么亲昵吧。”
他没有看她,咬咬牙打下转向灯,调转车头。
闫诺不再回话,她看着自己手腕,衣服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没来得及恢复原样,褶皱深深浅浅,就像他们之间数不清的隔阂一样。
好像越来越多了。
车子从郊区开往市中心,道路从两车道变成四车道,六车道,周边的建筑也从矮矮的小屋变成高楼大厦,车厢内的气氛却毫无变化。
闫诺靠着椅子,望向窗外。
路灯褪去了昏黄,跳跃在雪地里,变得白而斑驳。
车载音乐响起《富士山下》,陈奕迅富有故事的声线,静静充斥在车厢里。
[忘掉我跟你恩怨
樱花开了几转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
一个多小时,谁都没开口,雪渐渐大起来,雪花不再是一片片,倒像是抱了团,落在地上如同有了声响,像现在的沉默那样无法忽视。
车子开进小区内,小区道路上的雪干干净净,没有车轮碾过的痕迹,也没有人踩过的脚印,堆得还算厚,看着跟树干的对比,踩上去应当有鞋底那样厚了。
堆起雪人来,一定很好玩。
闫诺有七年没有打过雪仗、没有堆过雪人了,也有七年没认真看过雪景了。
好像后来的每一次下雪,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之前出事两次,小区安保提高了,应当不用担心私生或者狗仔,可以下去玩了吧。
她按下车窗,玻璃却一动不动,承潮锁住了。
“我想下去看看。”她手趴在窗户上,望向窗外,商量说。
车没有停,车窗也不曾放下。
“不。”承潮拒绝。
“可是我想去。”酒精在脑子里作祟,闫诺的语气变得娇软,眼神也从抵抗变成了期望。
承潮手指紧了紧,瞥一眼那变成一团的白色羽绒服背影,干净得如同外面的雪地。
“不。”他喉结滚动,却再次拒绝。
“你不是我的保镖,也不是我的经纪人,没不要管我,我现在就要下去。”闫诺偏要按着车窗。
但无济于事,承潮并不搭理。
车子开进黑漆漆的地下车库,看不见白茫茫的雪地之后,闫诺脾气又上来了。
“承潮!”她瞪着他,任凭他眉眼在明明灭灭的灯光里冷漠,“你凭什么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