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医生检查过他了吗?”路易问旁边的护士。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埃德蒙马上抬头看向他,嘴里念叨着“德莱文特的血脉”,一边就要扑过来。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站在路易身边的海登,马上又缩了回去,甚至开始微微发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他这什么意思?”海登莫名其妙,“我就不是德莱文特的血脉了?”
“你不能跟一个疯子较真。”路易温和地说,他俯下身,用哄孩子般的语气问埃德蒙公爵,“你要德莱文特的血脉,到底要做什么呢?”
“有个计划,”埃德蒙马上回答,他恐惧地看了眼海登,又马上收回目光,“伟大的计划,人们最终会毁了整个世界的!我们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谁会毁了整个世界?”路易继续循循善诱。
“没有翅膀的鸟,无头却能织网的蜘蛛,凭空燃起的火焰!”
路易直起身,和其他人对视:“你们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诺拉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将埃德蒙刚刚说的几句话记了下来,边写边说:“这听起来像是个谜语。”
写完后她一抬头,就发现海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开始随身带笔记本的。”
“哦,你说这个,”诺拉合起笔记本,“最近,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出现了许多不连贯的地方,于是我开始写日记,把每天的一些想法和遇到的事情都记下来,避免以后忘记。”
诺拉一开始想过这是不是重生的某种副作用,可她之前从未听说过或在哪里看到过还有谁曾经重生,无法得到前人的经验,便只能自己把一些想法记下来,慢慢去思考自己那些思维漏洞中可能存在的联系。
她心虚地瞥了海登一眼,她所有前后不一、存在明显问题的想法,大多和他有关。诺拉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前生和他已经相识的可能性,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除了最后那次刺杀,他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而她所有的猜想,还无法和现在这个尚不知道未来走势的海登吐露,且不说存在魔法禁制,就算没有这层禁制,他也多半会觉得她臆想症发作了吧?
路易和海登都没再问什么,反而是西尔维娅好奇地开口:“记忆不连贯?真的吗?我听说有种时空波动的情况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时空波动是什么意思?”
西尔维娅拉着他们走到一边,确保他们的对话不会被这里其他人听见。
“或许你们不知道,在我们占卜时,看到的结果并非固定不变的。”
路易十分感兴趣地抱起手臂,听一个魔法家族的成员说起自己家族最强天赋的秘辛可并不常见,西尔维亚愿意告诉他们,至少说明她心底是很信任他们的。
“时空不是恒定的,每个微小的变化都会导致时间轴和空间轴产生改变,我们通常能看到的,是当下所有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导致的结果,而这个结果会随着每个选择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可是人们可能每天都在做出不同的选择,我们也没感受到有什么时空波动啊。”路易问。
“那是因为影响还不够大,就好像你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堆字母,打乱字母的顺序,纸条的展现的内容总体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如果在这堆字母里面加上一个新的字母,或者把原本的一个字母替换成了新的,这就会对纸条最终呈现的结果有很大影响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是那个新的字母?”诺拉不确定的问。
西尔维娅含笑看着她,伸出手,问:“可以让我握住你的手吗?”
路易解释道:“她和你有肢体接触时,可以看到更多的画面。”
诺拉有些担心西尔维娅如果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来龙去脉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她又实在好奇这个占卜家族的后代到底能对未来洞察到什么地步,便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西尔维娅重重一顿,眼睛向上翻去,看上去十分可怕,诺拉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收回手。
“很好,很好。”她梦呓般地低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又一次重重一顿,恢复正常,松开了诺拉的手。
“你看到什么了?”诺拉好奇的问。
西尔维娅突然单膝跪地,在诺拉手背上亲吻了一下,姿态犹如一名骑士亲吻她的公主。
“怎么了?”诺拉有些惶恐。
“为了所有的一切。”西尔维娅说着站了起来,“我不能说,这是个不能说的预言,抱歉,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们说着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埃德蒙公爵什么时候已经拿了块石头悄悄来到了路易身后。
“我要……”他大喊着扑向路易,然后脚下踩到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面朝下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海登耸耸肩:“这些人明明都清楚你的天赋,怎么还是不信邪呢?”
诺拉蹲下来,叹了口气,问西尔维娅:“我想检查一下他。”
“当然,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