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君琊,你这招式是周大人教你的?”
君琊黑溜溜的眼珠一转,收了那秋枝,居高临下地盯向燕妙妙。
“怎么样,那个周大人说我颇有练武的根骨,还说我——”
话说一半,燕妙妙的脸遽然凑近,君琊心跳加剧,一时间有些慌神。
她的睫毛根根分明,燕妙妙的手搭上君琊的肩膀,拍了拍,十分看好地说:
“那你可要好生练,日后本女侠若是闯荡江湖,或可准许你做个贴身护卫。”
说完,她又推搡着君琊去往假山后的内厅处,身后携着乖巧安静的青鸾。
“你干嘛啊燕妙妙,我还没练完武呢!”
“练什么练,赶紧的,我要去看看你把我送的乌龟给养的怎么样了!”
三人离去后,整个前院一片安静,连带着仆从们也纷纷识趣地屏退下去。
朝云掀眸瞧了眼走远的人影,唇瓣张合几下,又将目光投放在眼前人身上,挪揄道:
“周大人怎么如今这般招人喜欢了?我瞧着秦君琊方才与你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样子。”
周焰闻声微扯了下唇角,渐渐灼热的目光在朝云的脸上梭巡来回,而后收回,转身朝那石凳处走去,二人一前一后地坐下。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他淡然答道。
朝云顿时弯了眉眼:“周大人何至于连兵法都用上了。”
“他是你弟弟,我自然也得多关怀一下他。”
说话间,周焰将一方未用过的陶盏用滚水洗净,而后给她斟上一盏,屈指将陶盏搁于她跟前。
“他是我弟弟,那我又是谁?”朝云心尖一动,有些期盼地想要引诱他说些哄人的话。
面前的青年哼笑一声,自然晓得她打得什么鬼主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皓腕,朝前一扯,便将她带入怀中,朝云稳稳地落到他的腿上。
石桌上的两杯陶盏,被方才青年遒劲的臂膀拂过,漾开层层水花。
女子的幽香与男子的清冽气息混合一起,朝云垂下眼睫,以俯看的姿态眸光流连在他的眉眼上。
缓慢而下,路过他的眼角、挺峭的鼻、端正好看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再到他滚动的喉结处。
两厢视线汇聚交叠,周焰的手锢在她的腰间,声音低沉道:
“秦绾绾,你自然是我的人。”
陶壶壶口处升起袅袅热气,萦萦绕绕着将二人的身形半掩其中。
秋日渐浓,气温降下。
唯有心中潺潺流动的暖意在寻觅着前方的另一淙热意,直至相聚缓缓地汇合,以此抵挡周遭暗流的寒意。
不到一日,秦国公家的小郡主与锦衣卫指挥使周焰之事,便已传入了都城各家士族耳中。
皇宫内庭,东宫的书房处。
几名身着深紫色襕袍的大臣们纷纷从中走出,走在末端的一位朝里头的人躬身笑道:
“殿下留步,我等便先告退了。”
二皇子一袭月色长袍,面容清隽儒雅,此刻也温和笑着应答。
待几人从书房处的拱门离去后,立在门口的侍卫才朝前恭声道:
“太子殿下,宫外传来消息,今日秦国公与周指挥使交换庚帖,两家好事将近了。”
侍卫说完这句话后,躬着身躯抬眸去窥看二皇子的脸色,只见方才还端方谦逊的青年,此刻脸色遽然变冷,满脸阴鸷之色。
他转动着指骨上的青玉扳指,指尖泛白地用力,直至指节发红一圈后,二皇子才转身拂袖,心头一股腾升的黑雾在裹挟着他的呼吸。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眸,心中郁结难抒,而后吩咐道:
“去暗房,会会咱们的韩翰林”
说完,他步履徐徐地朝书架走去,戴着青玉扳指的手转动了架子上摆放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