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陌生女子说好啊?
好个头!
秦朝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心却是收紧几分将那信封给攥成了一团废纸。
又看了一会儿,便见那女子依依不舍地同周焰福礼,而后又回到那马车内,马车缓缓驶离后,便见原本要回北镇抚司的周焰二人转身下了石阶,又朝巷口外走去。
趴在朝云身旁的春莺此刻才瞧懂了朝云的来意,旋即问道:
“郡主,您这是来——”
她拉长声音,不敢说完,朝云却愤愤地补充了一句:
“我这是来捉奸的。”
说完,她便收回手放下车帘,朝外头车夫吩咐道:跟上前方的两人,不要跟太近了。
车夫是黑甲军退下的老兵,跟踪本领也有些老练的,听了郡主吩咐,也便依言一路小心谨慎地随着前方那两位,来到了百花巷口。
里头是烟花之地,人多纷杂,朝云一掀开车帘,便瞧见前方那背身笔直的两人随着人潮而去。
她微阖了阖眼眸,脑中想起上次她与妙妙她们来这喝花酒的时候,也是在百花巷被他逮住的。
那时他说他是来查案的,现在想来,一半真一半假。
朝云忍着一口气,将事先备好的帷帽戴上,与春莺一道下了马车,也随着前方人一道穿入人流之中。
百花巷中,繁华喧闹,四周是鳞次栉比的辉煌楼台。冗长街巷挂满了昏红的灯笼,将整条街在黑夜里衬得如同白昼一般。
薄纱浮动间,朝云瞧着前方那道玄色影子踏入了春风楼。
她站在楼前,顿了半晌,低眸瞥见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衣襟,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想起这人与他花好月圆之时,那般亲密的相拥、厮磨。
她想起那封信,信上写着周焰今夜与佳人有约,写着她不过是个替身,周焰心里有另一个人。
她本不想信的,可是女子终究是敏感多疑的,因此她来了,她相信眼见为实。
于是,她瞧见了她的未婚夫婿入了勾栏瓦舍,虽然,她之前也曾在里头喝过酒……
“郡主,还跟吗?”春莺在一旁悄声问她。
朝云正感伤着,被她提醒,又点了点头,眼底那片悲伤抹去,转为坚定。
“跟。”
反正里头不止有花魁娘子,还有男清倌。
若是周焰敢如寻常男子一般薄情,就休怪她以牙还牙。
这般想着,朝云振作了一番,步步坚定地踏入了春风楼。
大厅内,正迎客的妈妈,远远瞧见门口两名女子出现。她眼中稍顿,虽楼里偶尔也有些富贵家族的女子来寻男清倌,但都不曾这般高调从正门入。
这瞧着应当是新客,妈妈想到这,旋即扭着腰朝二人走去。
“二位可是新客?”妈妈柔着嗓子问道,浓艳的妆容下挂着谄媚的笑。
朝云单手掩着撩开半卷纱幔,睇给春莺一眼,她接到示意后,随即便从腰间掏出一片银叶子递给妈妈。
“劳烦您带我们去方才进来的两位公子隔间。”
方才进来的两位公子?
妈妈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她自然知晓周焰身份,方才她偷瞥了一眼撩纱幔女子的半张脸,倒是生得绝色姝艳。
暗自揣度着,这两个姑娘跟着周大人来春风楼,莫不是心生暗慕?
可是周大人不是听说定过亲了吗?
这般想着,朝云却以为是财不到位,又掀手示意春莺。
妈妈眼前晃过一道金光,便见那女子又拿出两片金叶子,当真是出手阔绰,妈妈一双眼珠子,完全随着那金光游走。
她面露贪婪地笑着,接过那金叶子,赶忙领着二位财神爷朝楼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