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真的就这么走了。
乔姝月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陷入茫然。
半夜她腹痛得睡不着,大宫女去传了太医。施针用药后,她陷入昏沉。
隐约间,觉得身上冷。
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耳边又回荡起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哀哭声。
柳步亭扭曲的面容又出现在眼前,她想起自己在数九隆冬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被柳步亭扔到冰天雪地之中,于是身子愈发地冷。
后半夜发起高热,浑身冒冷汗,不住地打颤。
忽然一股清冷好闻的气息涌入鼻腔。
身体陷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铺天盖地的安全感包裹着她。
而后噩梦远离,一夜安稳。
她没有再梦到任何人。
“阿月,阿月?”
乔姝月恍然回神,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谢昭凌抱进了怀里。
“……陛下?”
熟悉的气息,令她失神喃喃。
谢昭凌怔愣一瞬,笑出了声,“原来阿月这么希望我做皇帝。”
乔姝月意识到自己“叫错”了人,脸蛋微红,从回忆中抽身。
她闭着眼睛,任由他的气息将她包裹,心里想着,从前不知有多少晚上,他偷偷地跑到她的寝殿里,将病得毫无意识的她抱在怀中。
晚上给予她安抚,白日又顾虑着她的感受,保持一个不会令她不适的距离,小心翼翼,呵护着她。
所以她会爱上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
乔姝月感受到男人落在耳侧的吻,闭眸笑道:“是不开心,不过看到你就好了。”
谢昭凌不设防被她直白的示爱冲击,不由自主把人揽得更紧。
他想问她为何不开心,又不想破坏难得的温馨,她若是想提,自己就会主动说起,他若冒然问,不知是否会再碰到她的伤心事,最终还是决定将好奇压了下去。
登基大典就在明日,一切俱已妥当。
晚上两人都饮了些酒,情难自已,早早就将承华殿的宫人都赶了出去。
整座宫殿,只剩他们二人。
乔姝月没安全感道:“等会儿叫人她们都听不到。”
谢昭凌手指勾下她最后一件寝衣,随手扔挂到旁边立着的架子上。
“娘子还要叫谁?有任何需求,唤为夫便好。”
乔姝月泡在温汤中,整个人都染上一层红晕。
这座承华殿是前朝先贵妃居住的寝殿,殿后有一偌大汤池,暴君曾命人将温泉水引入,供贵妃享受。
后来先贵妃病逝,这座宫殿便空了出来,汤池也荒废了十几年时间。
前些日子,谢昭凌命人又将此处修葺整饬出来。
乔姝月前世没怎么享用过这里,一是她的身体弱,不适宜长时间久泡,二则是她与谢昭凌真正心意相通时,她身体再也无法肆意妄为,且那时他才舍不得像现在这样折腾她。
她看到男人站在水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忽得察觉到危机。
乔姝月往岸边逃,双手扒着池边,人正要趴上去,身后便贴上来一具躯体。
而后一条有力的手臂揽在她身前,将她一把勾回水中。
“娘子要逃到哪儿去?”
谢昭凌的酒量不差,但她不行,以一个小茶盅的大小来说,她一杯上脸,两杯就晕,今日喝了三杯,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