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笑了笑,“瞧我都忙忘了,他前几日违抗母亲的命令,竟然还跑到你四哥的院里去。难不成木兰院还不如四公子那儿吗?”
乔姝月并紧双腿,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用力点头,“是啊是啊,他跑出去我都不知,胆子太大了。”
陆氏盯着她不语,只是笑。
乔姝月皱了皱眉,又道:“不过他胆子若不大,也不会在明知有伤的情况下,拼死去救我了。”
陆氏笑意微凝。
“阿娘或许就是看在他同旁人不一样的份上,才特许他来我身边保护我吧。”
陆氏久久沉默,再开口时,没了笑容,喃喃道:“他和旁人不同……”
乔姝月歪了下头,无辜地笑着,“是啊,他当然不同,他是我院里唯一会水的护卫。若他腿伤养好,就是咱们家轻功最厉害的护卫。他没读过书,但靠着被阿娘罚抄,已然能将弟子规背下来了,字也认得差不多,足以证明他聪慧过人,他的天赋甚至比大哥三哥都要强。”
一通大夸特夸后,乔姝月收敛了神色,一双水灵的黑瞳中尽是认真。
“即便他不太喜欢被规矩压着,人也的确不是很规矩,但那都无关紧要。”
“因为我会是他认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人,他会听我的。”
就算是被人知道他进了她的房,那也是她默许的,因为他强,因为他足够有安全感,他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所以都别想再针对他,也别想从她身边把人夺走。有事也冲着她来,莫要再欺负他。
她能听出大嫂的试探,或许大嫂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知道她对谢昭凌特别照顾,所以前来打听。
旁敲侧击也好,警告暗示也罢,乔姝月亮明自己的态度。
谢昭凌是她的人,她会对他负责到底。
就算是父亲母亲来问责,乔姝月也会挡在他的前面。是她非要将人带回来的,那么一切责罚也该她来承担。
陆氏道:“你如何能保证,他就会只认你这一个主子?”
乔姝月半开玩笑道:“那自然靠手段啦,若连一个家仆都收不成,出嫁以后又如何管理一大家子呢?”
陆氏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似是在怀疑,她一个闺阁小丫头能有什么手段。
那少年周身布满伤痕,瞧着便野性难驯,不是个好惹的主。
那日在乔母院里,他看向人的视线始终充满戒备与警惕,仿佛一旦察觉到危机,便要扑上来撕扯掉人的血肉。
他那样的人,如何肯在小妹手里老实安分?
“就算你想重用他,也不该如此护着,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初来乍到,若太亲厚,底下的人恐会不甘。”
“我待他好,那他自然也会做出旁人做不到的事来,若他的本领无人能及,嫂嫂认为,旁人还会心生嫉妒吗?”
若他的本事能大到将天捅破,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危机都将不再是危机。
陆氏思忖良久,直到茶凉,她才起身,叹了声:“瞧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小妹变了,大病以后,变得令人陌生。
她以前也护短,但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流露出一点苗头,她便扑腾地张开翅膀,拼命护在人身前。
陆氏有些恍惚,隐约看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长大后的模样。
她深思熟虑良久,最终认同了她的说辞。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老四请求我去办的东西,你拿去给谢护卫吧。”
又说了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嫂嫂不会多事。”
便离开了。
人走后,玉竹和紫棉都凑了过来。
乔姝月将信封打开。
玉竹惊呼出声:“是照身贴!!”
照身贴相当于一件身份证明,证明此人背景干净,有了它,就不再算来路不明。
紫棉思忖片刻,道出关键:“谢护卫现在算自由身。”
玉竹激动道:“对!是照身贴,不是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