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陆判仿佛终于从极端畅快的杀意中回神,转头神色不解地看着叶珂,眸底闪烁着恶意与怨怼,“他方才这么羞辱你。你能接受?”
“我帮你报仇不好吗?他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件事。”十足冷漠的语气。
可这是虐杀。
“不好。他没有舔遍我全身……”叶珂一面带着啜音快速说道,一面不时回头去看蜷缩在地、正因极端痛苦,身体不住颤动的周自谦,“你来的很及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他就算死,也应该死在警察手里。不……他的罪行应该没有这么重……”
叶珂是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了。
“你不要杀人,我接受不了。”她哭着说完这句,便颤抖着手、不在抓握陆判垂落在身侧的冰冷手掌。
她真的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陆判杀人,而且是疑似虐杀,还是因自己而起。
在叶珂松开抓握陆判手掌的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判心中的怨怼在慢慢消散,一种极其莫名、不知源头的空落感后来居上,占据他全身,但人仍似深陷泥潭之中,无法挣脱。
他闭上眼睛,想要去感受世界的真实。
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是明知抹杀异能的基因手术并不存在,仍将他送往医院的父母。还是惺惺作态的爱人——
爱人?
不,这个词汇太重了。应该是女友。而他们当初之所以会在一起,不过是私欲作祟。
是叶珂不满于双方位置转换,他在赵家鸠占鹊巢、生活富足,而她被赶出家门。她被私欲支配,主动靠近。而他……是一时兴起。
没有人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容颜精致柔美的少女。
是和官曼曼完全不同的,会让他心神涤荡,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明知对方有极大可能是在说谎,仍保持沉默,继续倾听。
外泄的精神力犹如一条惶惶不安的毒蛇,环绕在叶珂身周,无数次自她识海穿过。
陆判身陷的泥沼,逐渐化作虚无,眼前只一片空白。
他在这片空白中有短暂的迷失。
是因为异能对她失效,所以她才是特殊的吗?
可她如今已不在“特殊”。
“陆判!”叶珂声音骤然加大。
陆判缓缓睁开眼睛,幽沉的眼瞳映照着她焦躁不安的柔美面容。
“你……不要杀人。”叶珂最后一次恳求道。
陆判没有回答,只下意识伸手,指尖轻抚她眼底的泪痕。
叶珂微微一怔,约莫半秒后,上前半步,贴近他的身体,微仰起一张雪白的小脸,如寻求抚慰的小猫,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陆判,我们走吧。”
“走?
“嗯。”
“去哪儿?”陆判问,声音很低。
“回家。”叶珂眨落眼睫上的泪珠,说道:“我们回家吧,我出来太久了。很累。”
陆判闻言,收回拂拭她面上泪痕的手,迟迟没有言语。
回家?
一缕讥诮自他眼底划过。
叶珂暗自转动眼珠,去看地上的周自谦,他面上凸显的血管逐渐隐没,呼吸若隐若现,只身体愈发紧密的蜷缩着,好似在以这种宛如初生婴孩的姿势,抵预身体的疼痛。
他还活着。这就好。
叶珂去拉陆判的手,不顾他的意愿,也不看他面上神色如何,“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