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安摇头。
宋相说道:“你见了坐朝节上繁华如火,见了满城烟罗,可曾觉得大虞强盛,大虞无虑?”
“不……大虞已经病入膏肓,病入骨髓,一旦病,就要暴毙亡身,甚至不必等大乾入侵,也不必等天地倾倒。
我若有了子嗣,子嗣再生子嗣,他们便会腐朽。
我若穷奢极欲,便会索取无度。
我若修行,就想着登上那造化之境俯视人间。
我若想要争夺大权,大虞就会在内耗中灭亡!”
“所以,我甘愿枯守在这小院中,驾驭大虞九十二处龙脉,力保大虞不失!”
“陈执安,我不知你今日为何会冒雨前来问我,我权且当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此,你想要问什么,我来回答你。”
宋洗渠苍老的声音与暴雨声音河流,就好像是一道道隐于雨声中的雷霆。
陈执安问道:“我心中实在不解,朝中的大人们、圣人……乃至宋相,难道不知云将军无辜?”
宋洗渠摇头说道:“世家之威严不容侵犯,尤其是大虞六姓,就算子孙中出了腐朽之辈,也只能由他们去杀。
云停不过寒门出身,又自命清高,不肯接受世家拉拢……他却提刀上山,杀了卢氏嫡脉,他若不死……世家威严何在?”
“那世家吃人,又该如何?”陈执安又问。
宋洗渠沉默几息时间,道:“自然有祖规处置。”
陈执安同样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忽然嗤笑一声:“那这天下,还是朝廷的天下吗?”
宋洗渠忽然一笑,道:“自然是朝廷的天下,皇家也是世家,而且是最大的世家!大虞六姓、天下门阀,尚且还要听朝廷之命,这大虞朝廷正当盛时,可惜从中腐朽了,这盛时撑不了多久了!”
陈执安身躯一震,不知这宋洗渠究竟要做些什么。
宋洗渠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陈执安比了一个嘘。
陈执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良久之后他才问道:“云将军这样的人物,就这般无辜死了?”
宋洗渠摇头:“也许可以不死,秦闻昼万里迢迢前来悬天京,不就是为了想要救他一条命吗?”
陈执安胸中盘结的怒气稍有消散,可随即宋洗渠却忽然感慨一声道:“只是……案子已然定下了,再想要翻案,只怕难了。”
陈执安道:“那么卢氏残杀百姓,现在又要戕害年轻将军,就没有什么代价?”
宋相眼帘一动:“自然有代价。”
“只是这代价究竟是什么……便只有圣人知晓……事情也有转机,就比如秦督御前来悬天京,带来的东西,若是能打动圣人愿意放弃大虞六姓付出的代价,自然能够免他一个不死!”
陈执安瞬间想起黎序时与他说过的话来。
对于真正的人物而言,人人都是柴薪,只看有没有价值点燃。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就不怕秦大都御大怒而……”
“大怒而反?一旦内乱,大乾、大离必然入侵,百姓必将死伤无数,心念寻常生灵之人可以欺之以方,秦大都御如果会反,那他就不会前来悬天京中为云停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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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