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螭琼与司侯圭并不与魏灵玉一同,可却也同样站在高台的另一处角落,远远看着陈执安,同样有些惊讶起来。
陈执安顿时皱起眉头来。
“看来这悬天京中有不少人知道,今天我要遭遇一场杀劫。”
他在心中暗想。
流火山也好,西蓬莱也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执安心中其实已然大致确定,便是出自司家之手。
至于那位安国公府的玉下郡主,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陈执安尚且不知。
而此时此刻,这些人做了不少让他厌烦的事,却还要站在高处,低头俯视于他?
陈执安摇了摇头,又看向那望星宫。
望星宫中灯火通明,满朝朱紫尽在其中,他如果要去看,不如今夜就上去看看?
他就此转身,又折返回去,到了南城中的诗词塔。
诗词塔专程为这一场盛会而建。
足高九层,每一层中都有四位学士,有诗词被写入其中,第一层的学士读过,若是四人都觉得好,便可更上一层。
如此八次,方可登上九层楼,再由第九层楼中的四位大学士,为直上九层楼的诗词排出高下来。
陈执安前来此处,诗词塔之前,早已有许多桌案,摆放着文房四宝。
许多人亲自前来书写,也有些无暇前来的官人们,特意派遣家丁送来诗词。
陈执安踏步而来,他之前早有诗作,并且那一阙词也已传扬悬天京,可陈执安一位宫廷画师,平日里也不曾走街串巷,不曾频繁参加文会。
知道唤起一天明月,叫我满怀冰雪的作者长什么样的人其实很少。
于是陈执安挤入人群,留下一词。
这词被诗词塔前的小厮,仔细拿过,递入塔中第一层。
第一层中审阅诗文的,乃是集贤院一位院士。
他读了许多诗词,大多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只觉得头昏脑胀。
“我见明月多洁白,怜惜世人贫如纸……”
“对仗狗屁不通,但是写的还有些道理,可这样的诗,万万不能登上第二层楼。”
他摇了摇头,随意将这张纸放入身下的罗框中,又有小厮递过一张来。
这学士喝了一口茶水,眼睛瞥过,心中并无太大的希望。
可旋即他读过第一句,神色忽有变化。
读过第二句,喉咙中的茶水尚未咽下,便被他喷了出来,喷在手上的草纸上。
身旁其余三位学士转过头来,这位学士却面如死灰,道:“完了,完了!”
另一位集贤院学士皱起眉头:“子朱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失态?什么完了?”
那学士手忙脚乱的沥着草纸上的水,道:“这阙词必定要被呈去圣人眼前,如今我一时失态,竟然污了这原稿,只怕要被治罪了!”
其余几位学士彼此对视一眼。
什么词子朱兄看一眼,就知道要被呈到圣人眼前?
子朱兄诗词造诣不错,可是往上九楼却还有许多学士、大学士把关,你说这是好,便真就这么好?
其余三位学士匆忙探过头来,仔细读过那草纸上的词。
又有几位小厮递来新的诗词,可他们四人却浑不理会,一字一句诵读。
良久之后,有一位学士忽然醒转过来,询问道:“写这诗的是谁?”
污了草纸的那位学士换了一只手,露出下方的名字。
“陈执安……”
“内务府画师陈执安!”“便是那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的作者?”
“好!赶快誊抄一份,原稿继续上呈,让楼上的刘学士用真元烘干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