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秦观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扔给了绿尾白蝎,它的尾巴精准地钳住了那东西,塞进了嘴里。随即,它像是闻了猫薄荷的猫,竟开心地在原地打起转来。
秦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满意的神色,在原地注视起那巨蝎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看已经死掉的冯蔓。他杀死冯蔓,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易,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如一个畜牲。
又或许这两者的命于秦观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贵贱,陆袖想,只是这只蝎子让秦观产生了兴趣,所以它的价值也提升了。
是的,价值。
秦观不会在乎一条性命,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狗,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没有感觉,也无所谓轻重。他的价值,去觉得对方对他的价值,还有一丝微不足道的感受。
陆袖静静地注视着冯蔓惊恐的眼睛,她想她会一直记得对方这双冰冷而恐惧的眼睛,直到死亡。
陆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只是默默地走进了那临时挖出来的洞穴,躺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那里已经凉了,凉的很彻底,她的身边也是一样,那里没有秦观的温度,这里好像没有人躺过一样,秦观仿佛从来没来过。
上次在现代副本里,周围也是这样狼藉,秦观也是这样冷漠。可那是完全不同的情况,陆袖在之前能清晰地感觉到秦观的情绪,他是无助的,无辜的。
他对周围没有感情,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试着融入过,只是失败了。
可这次不一样。
秦观杀了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原因却不是因为对方有什么过错,仅仅是因为她太吵了,吵到了他和一只巨蝎签订契约。
冯蔓,死有余辜,秦观杀她没什么问题,只是秦观的态度,不由得让陆袖觉得冷,很冷。
他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了,他的三观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快速向着和陆袖不一样的方向驶去。
秦观不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看法而感到无助或者愤怒,他长大了,章程了一面坚不可摧的盾。
他变得无所畏惧,变得坚不可摧,也变得愈加嗜血无情。他人性的那一面,似乎也被时光匆匆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个陌生的躯壳。
陆袖开始恐惧,恐惧那个在心中某个角落存放着自己的秦观,会渐渐消亡。
这是秦观第一次对另一种生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的眼睛里只有那只巨大的蝎子,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他没有看过冯蔓一眼,也没有看过陆袖一眼,她们之间的争斗对于当时的秦观来说,只不过是“吵闹”二字。她们都无关紧要,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其余只是陪衬。
陆袖宁愿相信这一切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可她了解秦观,她明白,秦观终有一日会成长为一个冷面的领袖。和那样的秦观谈爱情,未免太奢侈了,或许他有爱情,那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作为他霸业的分支。
他妖媚、诡异、强大,会让所有追随者趋之若鹜。他的眼里不再会有任何珍视的东西,如此他才能没有弱点,这是智多近妖的人对自己与生俱来的保护,这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被进化出来的本能。
没有人能打破这种进化的规律,只要他们还在灵纹空间一天,只要他们还需要不停地进入高难度的副本,这样的进化早晚有一天会达到极端。即便是她,早晚也会变成这样的人,除非是和死亡接吻,除非不再眷恋这里的一切转而进入须弥空间。
陆袖躺进了睡袋里,过了很久,直到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她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秦观始终没有从外面进来,今天第一个和她说话的,是潘大鑫。
“陆姐,天亮了,我们不走吗?”潘大鑫看见陆袖躺在原地发呆,忍不住问道。
陆袖笑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被吹出来的泡泡,一戳就要破了:“走啊,当然要走,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必须走下去。”
走到灵纹空间不再派任务为止,走到不死的魔咒被打破为止。
潘大鑫乍一听到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陆袖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就是猛一听到,心情也跟着突然沉重了起来。
潘大鑫看见陆袖站在那里,好像整个人笼罩着一丝脆弱的气息,她的表情很淡,似乎碰一下就要碎裂了。
但是那是陆袖啊,她们这样强大的资深者,又怎么会碎裂呢?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人家都活得好好的呢。
陆袖却突然笑了,对他说道:“先把东西收拾收拾吧,我等等就来。”
见潘大鑫面露怪异之色,陆袖只得温和地笑了。
实力就代表着一切,尽管她是收费办事,但她已经俨然是这支临时队伍的首领了,这些责任她也必须承担起来。她的心绪一旦混乱,给队员带来的影响会很大,这不是一件好事。
潘大鑫接到了命令,便不再想刚才那奇怪的一幕,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玻璃渣莫慌,很快就发糖。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