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风仍是不死心,忍不住追问道:“那你是否认识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子?他长相出众,眼角还有一颗红痣,很容易辨认!”
陆袖盯着那张脸,第一次对自己的脸感到格外厌恶,她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认识,还睡过了。”
“什……什么?”李芙风脸上的焦急神色僵在了脸上,她感觉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被冻住了,随即又残忍地被瞬间击碎。
凌真面色难看,他安慰性地拍拍李芙风的肩膀,对陆袖说道:“姑娘别玩笑,你真的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陆袖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脸上仍旧是玩世不恭的浅笑,让人分不清真假,“看你想男人想得这么疯魔,帮你一把。”
当真是在秦观身边待久了,原有的戾气也去了三分,陆袖几乎要忘记了那个在亲戚间“舌战群儒”的自己了。
那个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伶牙俐齿的自己。
她在和秦观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就想过的,谁来抢她人,杀了就是了。虽然残忍,但有效。陆袖到底还没真疯到那个份儿上,不过任谁都不可能面对情敌无动于衷。
听到这个回答,李芙风的脸色好了一些:“你刚才怎么骗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用这样的话侮辱他。”
说到这里,李芙风自己也有些生气了。
她在心中对于那个陌生男子,虽有对异性的欣赏,但更多的是敬佩,她期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变成那样了不起的人。
那人在她心目中永远是高大的,是让她能在这个残酷灵纹空间中不断努力、攀爬的原动力,即便她生性随和,也绝不能接受有人侮辱他。
“我说什么,做什么,又与你有何相关?”陆袖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听不出去喜怒来,“奉劝你一句,不要对和自己无关的事物太过上心,做好自己,少管别人的事。”
不管李芙风如何否认,但这副样子,像极了从前不肯承认心意的陆袖自己。
李芙风郑重地摇摇头,脸上是严肃和正经:“有恩必报是我的行事准则。而且,我也不会对别人的送死行为置之不理,那是我信仰的原则。姑娘你的作风,恕我不能苟同。”
李芙风的想法,在道义上来看,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这是她的行事准则。
陆袖必须要承认自己没有这么高尚,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凡人,救自己力所能及并且想救的人。但对于其他的,她不愿意费力去想,更没有能力去救世。
本质上来说,她和秦观是一类人,都是一样的冷漠。只不过她还能感觉到其他人的痛苦和挣扎,所以在自己安全的基础上,偶尔也愿意给予一些善意。
“你活着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陆袖看着李芙风,怒气渐渐平息,只是多了几分了然与坦荡,“我想你该是父母双全,家庭幸福。从小到大,苗条、正直,受人欢迎。”
李芙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陆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事实也确实如对方所说,她从小到大,确实颇为幸福。
“拿着物资,赶紧走吧。”陆袖不再看她,而是盯住了凌真的脸,认真地说道,“江湖不见,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已经厌烦了和李芙风说话,所以她直接跳过了对方,她想,凌真应该能用那高达七点的智力搞明白她的意思了。
人生来即是不平等的,有人家庭幸福和美,就有人像她一样父母双亡、亲戚极品。
陆袖从来不嫉妒那些幸运的人,只是有些羡慕,更多的是理解。
李芙风在那样的家庭出声,那样倍受保护,所以才有那么多善意给予别人。
可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她,一次都没有,那么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必须拿出善意?
可即便如此,陆袖心中的某个脚落仍然还相信着世界上有一些美好的纯粹的东西存在。所以她最大的善意,就是不去伤害无辜和善良的人,就像她在能自保的情况下会救一号和七号一样,如此而已。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她理解李芙风,可李芙风那样从蜜罐子里出生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她的。因为陆袖曾经在父母健在的时候,短暂的拥有过那种幸福,可李芙风却没有接收过那样大的恶意。
很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同理心。
但这也不是她的错,陆袖想,自己也看不惯很多人,只不过没有当面说出来罢了,没关系的,这都是常态,都可以理解。
凌真明白陆袖的意思,他点点头,将那头分到的熊,放入了自己的临时仓库中。他一个资深者,并没有盲目地花钱买只能加一两点数据的装备,所以存下了钱来。
“那我们就走了。”凌真深深地看了陆袖一眼,心情很是复杂,“今天多谢你,但愿如你所说,江湖不见。”
凌真一方面感叹于她与外表不大相符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对她身上的那股颓废有一丝好奇。
但无论处于哪一种情绪,凌真都明白他们该离开了。触怒一个高级的资深者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对方刚才杀熊的举动如此轻而易举,明显还有余力。
况且这样一个存在多面性女人,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好的伙伴,太过复杂,反而叫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