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尝试说出来,努力淡忘掉身份与尊严的阻拦。“不……不要……不要……”
几欲说出来了,但花凝兰却无动于衷?
周围仍是空荡荡的,唯有刑具嵌合的清响。
或是代表组装完毕。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吗?我是恶人吗?我该有此劫吗?为什么……”
没人回应,甚至一切静的出奇,全都湮没于黑暗。“你们说话……你们还想怎样……你们……你们!”
她惧极转怒,猛的加重了语气,胸口突突颤动,脖间青筋暴起……
但其实,不是有人故意忽略她,也不是有人故意沉默,而是她压根没有说出口。她始终在内心世界里与自己竞斗。
在外人看来,她先仅仅是极轻微的胡言乱语,随后变作用力的挣扎,五官拧成一团,双颊红通,大张的唇角边晶莹飞溅。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就在凝兰把那算盘似的刑具完全套上她的脚趾后,她忽的又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骂声,混杂着尖锐的怪叫,凝兰当即停下手,试着去理解分辨,不得而作罢,耸了耸肩,喝令狱卒道:“你且退下,我要亲自行刑。”
所谓“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没人知道飞霜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变迁,总之她最终呈现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放弃了所有思考,歪着头,瘫软在刑架上。
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如是而已。
凝兰将算盘刑具布置好,金属框架分别套住那根根脚趾,小小的算珠一前一后夹着趾骨,填塞趾缝,又在边缘处带有一圈狼毫,柔韧轻盈。
细细的线绳穿过算珠洞眼,连接起它们,并探出算盘外一截供人拉据。
凝兰嘴角一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夹捏住每截线绳的两端,往复拉据起来。
那算珠顿时游移,穿梭在趾缝间,边缘的狼毫被压弯又立直,全无保留的带去尖细的刺激。
脚趾急颤,如遭雷击。
飞霜第一感觉竟不是痒,而是痛,如一大丛钢针径直插进后脑。
她痛的难以自抑,疯狂哀嚎起来。全身剧烈的躁动,几乎要把刑架弄翻。
“呜呜呃嗬嗬嗬嗬嗬嗬嗬!嗯嗯嗯哦哦哦哦哦哦……呜呼呼!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夸张,仿佛凝兰拿着真的锯子在切割她的脚。
她每个关节都在扭曲,每块肌肉都在收缩,包裹身体的皮肤被扯至极限,整具骨骸几欲跳脱而出。
这刺激盖过她能承受的阈值,所以她很快失去了寻常音调,绵延拖长,从喉咙深处,宛如牛叫。
“姆姆嗷嗷嗷嗷嗷……呃嗬嗬嗯嗯嗯嗯嗯……姆!姆呼呼呼……姆姆啊啊啊啊啊……”
直至凝兰故意放慢速度,她才渐次由痛转痒,切实体会到脚趾每一点传导来的持续、深入的痒流,酥酥麻麻,扩大分散,随即遍布了全身。
她收肩抬头,遽然尖笑一记,眼角泪水失守,成两道淌落下来。
“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哦嘻哈哈哈哈哈哈!唔唔呃呃呃……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痒的魂飞魄散,却无处可躲,只能不停狂笑发泄。双颊摇战,泪汗如雨。那脸孔彻底偏离了美的范畴,五官堆积而变形,浑与初时迥异。
“嗬嗬嗬!唔、唔哈哈哈哈……咕嘻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脚……我的哈哈哈哈哈哈……我、我不能……姆姆姆嗯嗯嗯嗯嗯……噫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兰专注的操作刑具,却是充耳不闻,双手不急不慢,拉据线绳,带动算珠保持在适当的力度和频率。
远远看,就像她凭几条线便控制了飞霜,牵引着那肢体做出各类放荡骄恣,表演着一场大型人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