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安续道:“目今后院偏房缺几个看守,要我招几个兄弟来做。你若愿意,我就把你名字报上。”
大力听了,神色顿变犹疑,咂吧着胖嘴。
苗安道:“赏钱一贯。今夜就有。”
星眠抢话道:“有这么多钱何愁招不来人。不过我听说白牢平素戒备森严,看守众多,是我帮据点之最,怎的竟会缺人?”
苗安道:“赵兄弟,你有所不知。帮主虽同意帮主夫人设立白牢,然则口是心非,早就对那里独断专行的做法感到不满。这次光州出事,他便借机调动白牢半数看守到他手下协助,今日中午才下的调令,甚至没知会夫人一声。”
星眠若有所思,又道:“即使如此,急切招人,且今夜就要,莫非……是有什么重犯到来?”
话音未落,大力一把拦在他前面道:“哎!我我我!我愿去!”
苗安笑道:“怎么这时又愿意了?”
大力道:“本来嘛……我觉得那地方又脏又臭,到处是犯人死尸,晦气得很……然则俗语云‘有钱一条龙,无钱一条虫’!我做虫做够了,却想换个形象玩玩哩!”
苗安笑得更乐:“做龙倒不至于,不过糊弄半月总能去到春街包个看棚耍耍。”
大力道:“那须请上苗大人!我在前耍,让苗大人在后耍!”
两人淫话切口说个没完。
星眠自心底里烦急,上前扒开大力,复对苗安道:“苗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苗安“哦”了一声,眼珠转了转,示意星眠凑近,附耳道:“倒也不是什么重犯,我知道的不多,好像是个得罪过帮主夫人的女子……昨天夜里抓的。为了抓她还带去了许多兄弟……”
星眠脑内嗡嗡作响,只觉一片空白,呆呆道:“她、她什么样子……?”
苗安想了想:“什么样子……呃……”
一拍手道:“好像是瞎子。”
星眠听罢,大张着嘴,连退了几步,双手捂住胸口,拔腿就走。
苗安疑惑不解,正待要追时,大力蹿来挡在中间,缠着道:“你跟他说啥了?也跟我说说!”
苗安无奈,只得又讲一遍,大力紧接着问了一些赏钱报酬之类,弄得苗安不胜其烦,连连摆手。
足等到问完了,星眠已走的百米开外。
大力恍然道:“哎?这小子去哪儿?”
苗安道:“我去看看。”
一路快跑追去。
直追出院门,见左右无人,问星眠道:“怎么回事?那个瞎女子你认识?”
星眠的反应迟钝且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方回道:“哦,是认识,在春街档见过。”
苗安道:“原来如此,想必她是做按摩生意的。不知如何得罪了帮主夫人,目今在白牢大狱里受刑……我想,她活不了多久了。”
星眠明显的一愣,低沉着声道:“进去的都出不来?确定吗?”
苗安顿了顿,道:“确定。”
星眠闭上嘴,不再说话,轻轻背过身。
苗安忖度:“端的古怪至极,他莫不是想学陈小姐那折,要放那个瞎女子罢?我须试他一试。”
便换了种语气道:“星眠,你若是真的认识她,甚至还想挽救她,我劝你死了心罢。帮主夫人的行事风格你也清楚,从来就不曾有得罪了她还能安然离开义阳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保全自己才是乱世之道。你不必可惜。假使你真的心痛难抑,苗大哥陪你喝酒,带你解闷,如何?”
但见星眠肩膀一沉,耳根后颈都变作暗红,像在酝酿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继而扭过头来,满脸却是轻蔑不屑,他啐了一口,骂道:“谅一个瞎眼牝鸡,何足道哉?我还可惜她?那般贱皮烂肉,我尚嫌玷污了我宝贝哩!由她去死好了,我全不在乎!”
苗安眯着眼,似是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从星眠嘴里出来,随后抚掌一笑,道:“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男人在世,当拿得起放得下,你有此言,不可谓不具智勇。从今往后,帮内若有人事升迁,我第一个便推举你,也让你成就一番人生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