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叫:“我作什么?我只是派茶!”
万海冲进来道:“我分明见你从深山中骑马而出,与茶贩换了衣服,提了茶桶,便往这来。集市适才遭抢劫,须是你同伙在害人!你还派茶?我看你是下了药来毒杀我们!”
众人一听,骇然失色,纷纷抠喉要吐。
清台也惊道:“那我师叔是去救集市的百姓了?”
万海道:“不是。他是追杨花逸去了——”将首尾都说一遍。
清台心里略一想,愤怒不已,将那茶贩头猛磕在桌,磕得印堂震裂、鲜血四溅,再问道:“你们究竟盘算什么奸计?是不是要害我师叔!”
茶贩口吐血帘,扭头一挣,瞪着眼道:“不消说,不消说!你们等死便了!”
清台更怒,揪起茶贩后颈,提起他头来,复用力一拍,把个柳木桌都磕穿了,连头带肩陷在窟窿里,上身斜扭着,气息渐无,随即辞世。
众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发声喊,拣路各逃。
万海对清台道:“集市人群被贼寇追杀,恐死伤惨重。但我猜杨花逸设计此招,应该另有后手。”
清台道:“虽然如此,不可见死不救。那些贼寇胡作非为,我若不管,百姓尽皆没命。我师叔有知,也会责我不守道心。”
万海道:“那……那说不定妖魔藏在暗处,只待你救人时偷袭哩。”
清台正色道:“便是刀山火海,亦无畏退之理。”
将行李拿出,翻找出所剩符箓,都收在怀里。
准备要走。
飞霜轻咳一声,提醒道:“切记不可恋战。若遇艰险,且战且退,我在这里等你。待安静些再陪你喝茶。”
清台闻言,回望了飞霜一眼,略一点头,继而转身向外,施起神行法,纵步入林。
此时萧平听得动静,已下楼来。
万海把事又说一遍,萧平道:“这帮妖魔狡猾无比,必留有后手。我们应遣散店众,寻个地方与妖魔决战。”
飞霜道:“妖魔如何设计细节我虽不知,但它们派这茶贩来下毒却是败笔。若设想我们毒发,它们恰好杀到,便可成事。由此来推料,妖魔所用乃声东击西之计,故意联合贼寇抢掠集市,赚我们分散出击,再集结众妖袭击客栈。算算还有少时才到。我们不如将计就计,预先布置一下,各自埋伏在店内有利位置,待妖魔来时,抢占先机。”
萧平沉思片刻,表示赞同:“匆匆出门,或与妖魔意外相撞。还不如依你之言,就地埋伏下来。”
万海附道:“我也能帮忙,我前时使用过祝融火刀,杀退杨花逸,还杀了满窝老鼠精。”
飞霜道:“那就各自找寻位置,届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拂袖起身,将盲杖执在手中,吩咐二人,如此如此……
萧平回房,叮嘱老樵夫照看小芸,取出背篓里的火刀,交于万海。
自己则脚踏二楼栏杆,飞纵上顶端房梁藏匿。
万海转去楼下后厨,叫店仆几人取来酥油满满六桶,摆放在栏杆边缘,倾斜片角,将麻绳穿过桶把缠绕,系在后面房门上。
另有些许布置不提。
待到弄完,命店仆去到大堂,关闭正门及所有边窗,便可散去了。
立时阳光遮蔽,大堂昏黑。
于是一切妥当,就等妖魔来投。
店内外声音俱寂,约等了两刻左右,果有异动异响,环境骤寒,妖气弥漫。
忽听得“咔嚓”一响,柳木地板随即叠暴,块块震颤。
又一串“咔咔咔”接着,地下闷撞不已,地板裂纹频生。
最后“吭噔”几声,地板既而破开,陷土成坑,接连跳出了十几只鲮鲤精。
俱各身披鳞甲,手持弩机。
为首那个头目,舒展身子,长呼了一气,吹得店内尘土播扬,桌椅板凳皆染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