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房昏黑,死寂无声。
飞霜走至当中,吼道:“白礼!你这缩头乌龟,前时在旅风客栈敢设计害我,今时我在你面前却做小人行径,妄图蒙混过关。你做梦!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就是你葬身之地!”
未几,自房梁上又扑下无数银针,飞霜再度运气护体,却听左近处轻响一声,一柄白折扇劈风袭来。
飞霜只道自己真气坚稳,生生去挡,不意那折扇上也带着真气,激越锐利,被划破了肩膀,半空鲜血喷溅,飞霜闪去另旁,那折扇调转回来,仍照脸切割。
飞霜将剑一抛,也以气驱动,迎击折扇。
一剑一扇,激荡起的灰尘划出条条痕路,蛛网般遍布。碰撞出的火光骤亮而逝,烟花般绽放。
二人僵持。
飞霜道:“白礼。真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那头白礼轻笑:“多谢夸奖。柳大为的丹法是我教的,那样的丹药我一年不知炼了多少炉。徐白鹰的起居是我差人照看的,他的练功套路我依葫芦画瓢也能得其二三。两者结合起来,想我假以时日也能做一大侠。”
飞霜道:“你心术不正,武功再强终是徒劳无果。且你狭隘至极,竟连你弟弟也不教一教,可知他已死在楼下么?”
白礼道:“他不懂变通,死不足惜。世道本是弱肉强食,等我杀了你,再回去寻机杀了崔荣,花蛇帮就唯我独尊!”
飞霜道:“你和花凝兰一对狗男女,坏事做尽,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将真气加倍施出。
红光满屋,大震了一记。
厢内,众人听着动静,哪敢分辨究竟,各自找寻起出路来。
有几欲跳窗的、有预备扒梁的、有系桌布下坠的……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爷恶霸,此刻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正喧噪吵闹时,门板哐当一响,白礼修长的身影现于门后。
崔荣举手道:“回来了!白兄弟回来了!或是胜了,快!快开门!”
靠门一小厮咽咽唾沫,慢慢过去,将手放上销子,轻一挪,门扉随被风吹开。
但见白礼浑身焦黑,皮不连肉,已然死了。
小厮跌在地上,又见一柄长剑自白礼胸口贯出,冷冷闪着寒光,惊叫道:“饶命!饶命!”
不及抽身,剑气穿透而至,被打作一团血雾,漫于厢内。
众人遭血迷眼,不住的逃窜。
飞霜持剑杀入,逢人便砍,砍得头颅乱滚、手脚乱落,元宵佳宴顿变地狱图景。
崔荣倒在血泊,哀告道:“过去不懂事,有眼无珠冒犯了女侠,还请女侠……”
话犹未了,飞霜一剑戳进他嘴里,搅了两搅,当即牙断舌烂、血肉淋漓。
崔荣往后强挣,飞霜追上,复补一剑,原地刺死。
其余押司、孔目各级县官,情知走不脱,仗起官威,齐叫道:“我等乃朝廷官员,你敢杀我,便是和朝廷作对!便是谋反!俱五刑,夷九族!你敢……”
飞霜也不管,照皆杀了。
唯剩那冯县丞一个,躲在桌后。
飞霜走近,神色冷淡,莫可逼视。
冯县丞因芝兰未归,推料假扮女子亦是无用,心里绝望,忙道:“女侠明鉴,那作奸犯科、欺压百姓的事……都、都是花蛇帮干的,与本官绝无干系!本官只是按旧例,出席一下元宵宴会,为以联络民情、考察民风……我、我真的不知他们背地里做了什么……女侠明鉴!女侠明鉴!”
飞霜并不回应,只一脚踢翻桌案。
冯县丞双膝打颤,跪地求道:“你要什么?你说……只要我有的,我全部都给你!金银财宝?功名利禄?我、我现在就可以叫开官库,那里面都是搜来的好东西,任你挑选!我还可以给朝内熟人写信,推荐你、推荐你……呃……光州民兵教头怎么样?”
飞霜将剑抵在冯县丞肩头,刺破襟领,慢慢剥下。
冯县丞大气也不敢出,任由被剥个精光。
飞霜接着在他身上擦拭起剑,把沾染的血浆骨屑都揩在他肉上。
冯县丞道:“女、女侠……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若杀了我,她们亦随我而去……”
飞霜道:“你眼睛不瞎,你自己看看。我剑上的每道血,哪道可谓与你无干?你有家小,他们没有么?义阳被坑害的百姓没有么?若不是你这县丞欺上瞒下、贪赃枉法,岂能豢养出一帮子丧尽天良的畜生?纵你百般话说尽,我也非杀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