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出一抹笑,面色难看地对刘奶奶说:“您能带我住一晚吗?”
。。。。。。
等到陶思栩缓过神来,手里已经被刘奶奶塞了一杯红糖蜂蜜水,热到有点烫手心。
刘奶奶忙着拿毛巾给他擦去脸上、身上的冷汗,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对刘奶奶担忧的目光,他勉强笑了一下,第二次和她解释说:
“奶奶,我来山里迷了路,现在状态有点不好,您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吗?”
刘奶奶家里并不大,小小的单人床旁边就是灶台,锅还盖着盖子在烧着热水,怎么看都不是能住得下两个人的地方。
刘奶奶握了握陶思栩的手,冰冷的、颤抖的,和他发白的面色一样让人忍不住担心。
于是刘奶奶点了点头。
晚饭时,刘奶奶没炒青菜豆芽豆腐肉末,只是简单闷了两碗粥,撒了点萝卜干咸菜点缀。
期间虎仔来过,古怪地看了一眼床边坐着的陶思栩,抢了根萝卜条就跑了。
陶思栩没有精力和虎仔打招呼,整个人浑浑噩噩撑到了晚上。
刘奶奶亲手给他塞了被角,关紧窗户锁好了门后熄了灯,轻轻在地上临时搭的床铺躺下。
刘奶奶的房间很暖和,暖和到陶思栩颤抖了半天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在终于有困意时,他迫不及待合上眼——
然后被剧痛唤醒。
猛然睁开眼,陶思栩发现自己的手在他旁边——在他旁边?
来不及反应,又是一阵剧痛,他猛然抬头,看到了拿着砍刀的刘奶奶!
刘奶奶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而刀下,是他的另一只手!
“啊————!!”
后知后觉的痛感喷涌而出,大量的血迹喷洒在房间里,一部分溅到白日里和蔼可亲的老人面上,给那副阴暗月光下僵硬、青白的脸增添一抹狰狞。
陶思栩滚下床,跌坐在床边,失去双手的他拿不起登山杖,只能缓慢在狭小房间里挪动。
但刘奶奶没停,矮小的老人一手拿着刀,从容不迫地看着陶思栩挣扎到门旁,似乎是欣赏了一会他连滚带爬的狼摆样子以及发现门打不开的绝望。
随后她狠厉挥刀,先是膝盖、再是大腿、一刀刀向上、一步步肢解。
在惨叫声中,砍刀的破空声夹杂其中。直至陶思栩喉咙沙哑,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却没死,像是灵魂出窍,在剧烈的痛苦中悬于梁上旁观自己身体上发生的惨案。
他看刘奶奶用片肉的手法凌厉将自己变得支离破碎。
在最后,刘奶奶握着刀,满身猩红血迹,灰白发丝紧贴满是皱纹的脸。
她抬头,似乎是看到了陶思栩的灵魂,骤然和他对视上——
刘奶奶的眼睛黑白分明,倒映的似乎是陶思栩惊恐的脸,又好像只有房梁上普通的悬木。
陶思栩睁开眼,看到一片杂草,背上是登山包,手上捏着登山杖。
他在树叶的沙沙声中剧烈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