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进了一楼自己的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掏出两把钥匙放在陶思栩手里。
婆婆说：“我这啊，一栋楼几乎全是像你们这样打工的。你们要是买车停进来可以，不要吵到人就行。住这里的上白班上夜班的都有哩。”
陶思栩点点头，把钥匙分给旁边两人，自己走上前去眼疾手快扶了一下这个老太太，免了她被门槛绊倒的风险。
婆婆狠狠踢了一脚那金属凸起，看陶思栩的神情变得更柔和了些。
她拍拍陶思栩的手。
“你们房间号在钥匙上，里面还有家具，上一任租房的那家留着没带走。你们随便用。”
说完后她回屋又拿了一盒饼干，塞进陶思栩手里的麻布包里，还给他打了个更牢固的结。
陶思栩笑着道谢。
婆婆年迈，帮不了他们搬东西到楼上，三人只能咬牙上了三楼。到了房门外，众人已是气喘吁吁。
很普通的一楼两户型，房间呈长条形，一房一卫一厨一厅由内及外排开，入户就是大开窗户的客厅。
陶思栩注意到除了房间里一张大床外，客厅上还有一张小床，正对着电视机。门口还有大大小小的花盆，几株枯萎的芦荟，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萦绕在花盆间。
而且——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房间里传来。
陶思栩观察片刻其他两人的表情，发现现在或许只有自己闻得到。
他按下不谈。
待到杂七杂八的行李被相继摆放好，三人终于有了交谈的时间。此时黄昏正落，明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撒在半面瓷板墙上，反射出昏暗的光。
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年靠在墙上，手里转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光的另一侧。
他滴溜一圈，两只手分别伸向两人，打招呼道：
“做个自我介绍吧，不用说真名。我是一星。”
“得了吧。”另一个年轻男性把自己摔进椅子，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他戴着眼镜，自然卷的短发放肆蓬松着，远处看来像是带了个头盔。他对着一星说：“我们三个人谁不是一星？你有点太敷衍我们了，哥们。”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榴莲弹。”
少年默然一瞬，继而发出一声爆笑。
“不是，我敷衍，你抽象！我们俩半斤八两！”
一星把帽子扣到头上，抱着腰笑了一段，转头看向陶思栩，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问他：
“你呢，你又叫啥？”
“我？”陶思栩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是aaa水管添堵陶哥，你们随便称呼。”
榴莲弹一甩头发，一本正经道：“你好，添堵哥。”
一星笑的更大声了。
笑着笑着，他皱起了鼻子，不自觉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问他们道：
“你们有问到什么味道吗？感觉像有人把袜子塞进剩饭里。。。又加了半瓶牛奶发酵了半个月。”
榴莲弹已经开始狂吸鼻子四方搜寻，陶思栩坐在大厅小床的床沿边，扶着半张脸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
一星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双半指手套，飞快套上后活动了一下指关节，一长串的话如吐弹般脱口而出：
“看起来到时间了！等会我要用天赋把你们拉进里世界，你们别抵抗啊！”
话毕，他出手抓住两人手掌。
陶思栩感到他指尖和自己皮肤接触的部分如冰块般冰冷。
感觉脑子被放入滚动洗衣机里搅拌了一下，陶思栩晃眼间，眼前刚被他们收拾好的房子就变了样子。
两张床上被褥和枕头放得乱糟糟，衣柜大开，里头的衣服散了一地。墙上多了大大小小的幼儿启蒙发声墙贴，杂物四处摆着，没个正形。
一星眯着眼睛打开冰箱，险些被扑面而出的刺鼻恶臭熏吐。冰箱已经断电，里面的蔬菜和冻肉融成一团黑漆漆的不明液体，不断有蛆虫爬出。
榴莲弹则找到了厨房，里头锅碗瓢盆叠在水槽里，浸泡它们的液体已经发黑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