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了?”
“皇上应该早就看某些勋贵们不顺眼了。京师地面上乌烟瘴气,跟他们无不关系。还有此前侵占卫所和百姓田地、私自开矿。种种劣迹,以为皇上不知道?
都记在心上,现在老账新账一起算。老夫猜测啊,皇上早就布好了这盘大棋,然后看谁醒目,谁冥顽不化。”
曾省吾摇了摇头:“圣意难测啊。”
“圣意难测?那是奸佞小人的苦恼,三省不要学。其实皇上的心意很好测!”
“请老师教诲。”
“只要你用心办事,办利国益民的实事,就算把天捅破了,皇上也会帮你撑着。”
曾省吾拱手道:“老师,学生受教了。”
张居正捋着胡须,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们知道了皇上的心计和手段,但老夫却看到另一人的心计和手段。”
“老师,是谁?”
张居正看了曾省吾一眼,悠然道:“潘凤梧。”
“他?老师为何这么说?”
“潘凤梧最先领悟到皇上的心思,开展了风雷行动,大力清查偷逃和漏税。由着这条线,把勋贵世家屁股底下的那些腌臜事全查出了,帮皇上搭好了戏台,还上台唱起了白脸。
刚才老夫说成国公镇远侯他们突然从当局者迷中醒悟过来,应该有人指点了他们。”
“老师说潘凤梧一边在台上唱白脸,一边在台下暗地里唱红脸?”
“一出戏,必须有白脸和红脸,才精彩,才唱得下去。”
“潘凤梧一人红脸白脸全唱了,着实厉害。”曾省吾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惑,“老师,你刚才说成国公镇远侯进献了鱼胶和燕窝,还出了假银圆案,怎么就在皇上那里过关了?
学生不是很明白。”
“宋贵妃背后是谁?”
“回老师的话,宋贵妃背后是杨金水、少府监和东南一系,可勋贵们应该站在皇后那边,所以学生百思不得其解。”
“孙子兵法有云,‘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勋贵世家向贵妃进献鱼胶和燕窝,皇后再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不就成了勋贵世家奉皇后的意思,向贵妃示好。
有时候示好,就是表明立场啊!”
对啊,示好是表示善意,为什么要表示善意?因为我们跟你不是一伙的,所以才需要表达善意。
曾省吾马上就全明白了,“勋贵们向贵妃表达善意,其实是向皇上表明,他们是站在皇后那边,愿意维护皇后和嫡皇子。”
“对。当初皇上还是太子时,选薛氏为太子妃,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定国公世子出检举了假银圆案,表示他们与为非作歹的部分勋贵做了割裂。双管齐下,所以在皇上那里过了关。”
张居正含笑点头。
“老师,勋贵们做这些,可能是得了潘凤梧的点拨?”
“是的。”
“潘凤梧不是东南一脉的,为何不趁机”
“为何不趁机把勋贵一网打尽?”
“是的老师。”
“狡兔尽,走狗烹啊。且胡汝贞、谭子理、戚元敬、俞志辅等人,出自东南,却都因军功封爵,你说他们是东南一系,还是勋贵一派?
聪明人都会给自己留后路。”
“学生受教了。”
张居正又说道:“顺天府办完偷逃和漏税案后,风雷行动升级,大力查办横行京师和京畿各县的地痞流氓和帮会势力,肃靖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