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洲成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处于了一种完全被动的境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期盼滕时的施舍。
有种说不出的绝望缠绕住了他,让他想要发狂。
晚上的时候,蒋洲成又来到了滕时的病房,进门的那一刻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按掉了。
滕时醒着,正在床上看一本书,他的皮肤雪白,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清晰可见,眉眼淡漠如水,就连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胸腹在宽大的病号服下显得越发单薄,冰雕玉琢一般,不似活人。
“看什么呢?”蒋洲成微笑着坐到他旁边。
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滕时根本当他不存在,翻过一页。
书页的哗啦声在耳膜里格外刺耳,蒋洲成真的想扑上去掐住滕时的脖子逼他抬头看自己,然而在看到滕时手背上的针眼的时候又强行忍住了。
“你哥找你找疯了,连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滕玟都在帮忙,”蒋洲成寻找着能引起滕时反应的话题,“滕仲云倒是没什么动作,你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很像,我们的老爹都不在意我们的死活。”
嗡嗡——
手机又响了起来,蒋洲成第无数次不耐烦地按断,滕时却忽的说话了:“不接吗?”
蒋洲成的呼吸都停顿了,这是这么多天滕时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滕时没抬头,只是淡淡地又翻过一页:“奚斐然应该把你的公司搅得天翻地覆了吧,再不接只怕你连最后的阵地都守不住了。”
这些天他没有任何可以接触外界的渠道,却可以精准判断外面的形式。
蒋洲成又惊又喜,巴不得他再多说几句,却又不敢逼得太急适得其反,他靠近过去,拄在滕时的床边:“我不怕,我能从你这里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现在这些产业又算得了什么?都丢了也无所谓。”
滕时连冷笑都没有发出,对他的说法根本不稀得反驳或者回应。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蒋洲成越发的心急,他迫切的想要听滕时再说点什么,哪怕是对他的讽刺。
下一秒,滕时却忽的轻轻合上了书:“我想洗澡。”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蒋洲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没藏住自己的开心:“我……我去给你放水。”
病房里就有浴室和浴缸,蒋洲成一边放热水一边想,手术过后有几天不能洗澡,虽然每天都有护工帮滕时擦身子和洗头,但滕时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忍了这么多天看来还是忍不住了。
“水放好了,”蒋洲成从洗手间快步回来,“我抱你过去。”
滕时没回应,却自己掀开了被子,蒋洲成立刻上前想要搂住他的膝弯和腰,却被滕时一巴掌拍开了。
“滚开。”滕时的视线淡淡扫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美得惊人,却也冷得摄人心魄。
这是这么多天蒋洲成第一次和他对视,在那声训斥下莫名的浑身一颤,几乎忘了呼吸。
滕时自己咬着牙下了床,他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似乎是折磨,只是站起来就已经冷汗淋漓,走了两步就忍不住按住了肚子,再走第三步的时候脚下已经开始发软,脸上一点血色都不剩了。
蒋洲成在他眼看就要跪下去的时候一把扶住了他,却不敢再过分做什么,只是扶着。
滕时满头都是虚汗,喘息着推他,蒋洲成连哄带骗:“我不抱你,扶着你过去总行吧?你这样如果摔了怎么办,不得再丢掉半条命?”
滕时咬着唇,看起来痛得厉害,终于像是精疲力竭,没有再反抗。
蒋洲成于是把他小心翼翼地扶到浴缸边,脱掉他的病号服。
白皙如玉的身体彻底展现在蒋洲成面前,蒋洲成足足看呆了好几秒,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直到滕时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来他才又反应过来,把人扶进了水中。
蒸气氤氲中,滕时半闭着眼睛泡在浴缸里,乌黑浓密的睫毛上结满了细小的水汽,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那么完美,美得让人窒息。
蒋洲成用浴花擦过他修长的胳膊、白皙的颈部、完美的胸腹,他忽的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什么暧昧情-色的杂念,有的只是受宠若惊和欣喜若狂。
这是多么崇高的恩赐,才能给滕时擦拭身体。
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由于滕时太遥不可及,他已经潜意识里把滕时放到了一个至高的位置,高到让他觉得自己不配。
甚至,有种自卑感。
“坐到台子上吧,”蒋洲成轻声说,“我来给你擦干。”
美人出浴仿佛芙蓉出水,滕时坐在浴池边的台子上,肩上披着纯白色的浴巾,肤如凝脂,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蒋洲成的心跳莫名有点快,他单膝跪在浴室的地面上,捧起滕时的右脚。
那只脚生的才叫漂亮,脚趾修长白皙,脚背上能看到清晰的筋络,形状优美至极,蒋洲成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水滴,如同捧着珍稀的宋代汝窑。
滕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淡漠的视线莫名让蒋洲成浑身发热,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敢抬头对视,低着头说:“擦完了,换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