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阳星西坠,夕阳在画檐遮下一片阴影。
云轻站在阴影里?,看着远处水边的芦花。白色的大片的芦花被残阳染了一层薄薄的金红,如烟如雾,如淡金色的雪。
芦花边两只白鹭静立,不知受了什么惊,忽然展翅钻进芦花荡中。
江白榆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云轻的视线里?。
他背着手,披着晚霞走到她面前,说,“云轻,对不起。”
云轻有些意外。
江白榆:“下午是我不好,喝了点?酒,气?不顺,乱发脾气?。”
云轻摇头,“哪里?,是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
江白榆静静地注视她。
云轻又问:“你去哪里?了,我担心了好久。”
江白榆就笑了,浓密的眼睫轻轻掀动了一下。他把手伸到她面前。
云轻定睛一看,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根白玉发簪。
她愣住,“给我的?”
“嗯,给你赔不是。”
云轻拿起那根发簪。
上好的白玉,雕成一枝盛放的莲花。莲花小?小?的一朵,旁边还?有一片圆圆的小叶子。花瓣边缘、花蕊和叶子的脉络都鎏了金,突显形状。
既温和又华丽,既优雅又精致,还?带着一丝内敛的贵气?。
云轻握着发簪,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
次日他们没出去玩。云轻教了楚言禾剑法,之后拜托楚言禾做一件事,那就是拿一些往年新娘子的生?辰八字儿,她要看一下。
这倒不难找,楚言禾直接派人去崇神会要来一份。
崇神会的人实?在精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勾当,不好拒绝,眼看着送亲在即,又怕这位大小?姐生?事,于是一边给了过往新娘登记的册子,一边又让人去知会了楚言章。
云轻坐在一个凉亭里?,把册子上最近二十年的山神新娘八字儿都测算了一下。
浮雪和楚言禾站在凉亭的台阶下,揉碎了花瓣逗鲤鱼。
程岁晏坐在云轻身边看她测算,顺便?学?习,手里?像模像样的拿着个尖细的毛笔和洁白的小?册子。
楚言川坐在他们对面,一边喝茶一边听他们讨论,虽然听不大懂,但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江白榆站在云轻身后,也在看她。
看到她乌发间插着那根簪子,他眼里?浮起一点?笑意。
云轻一边测算一边给程岁晏解释一些东西,卜算一术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大方向倒也大差不差。
一连算了二十个,她合上册子。
浮雪和楚言禾见她算完了,丢掉花瓣走上凉亭。
云轻缓缓吐了口气?,说出结论:“这些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身负功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