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几乎已经形成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和条件反射。
总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将所有话题轻轻揭过,态度敷衍又随便,说出口的话十句里只有半句是真的。
剖开心脏给别人看是很危险的事情,乔缨早就品尝过代价。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裴砚知,她忽然就不想说谎了。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蔓延,裴砚知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后,乔缨扯了扯嘴角,忽然卸了力气,向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虽然我是禁育系,也并不憧憬爱情和婚姻,但如果你想谈,我也可以谈。”
“如你所见,我自私又恶毒,懦弱且爱逃避,脾气不好性格恶劣,不过这都是废话,要是你身边有这么一群b人,你也会这样。”
“我不认为自己很缺爱,但我承认自己不会表达爱,这
玩意儿我满打满算也就只能给出三十分的答卷,和我在一起会受尽委屈。”
“我双标、拧巴、疑心重,喜欢的时候心血来潮什么都可以,没兴趣了就会扔一边去找其他乐子,哪怕面临生死抉择,我也只会考虑我自己。”
“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如果非得和谁经营一段亲密关系,爱和钱总要占一样。但我深知自己处理起这种事来会有多糟糕,所以我似乎只有一个选项可以选择。”
“这就是我的答案。”
乔缨两手一摊,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慰。
“我这个人虽然嘴毒了点,其实本性也是很坏的,或许会有眼瞎的帅哥撞上我这棵歪脖子树,但这种可能性不亚于三叶虫攻打长劲鹿。”
说完,乔缨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裴砚知的表情。
见他始终不发一言,心里那股子把事情往坏处想又不怎么甘心的拧巴劲又开始作祟。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垂下眼睫,眉头堆在一起,气氛像是某种回南天拧不尽的潮。
“你看,你果然被吓到……”
没想到裴砚知却在沉思片刻后忽然抬眸,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以为意地说:“不就是皇帝型人格吗?多大点事。”
乔缨怔怔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
情绪好似被谁温柔地接住,再熨贴地抚平,那股潮湿的气息仿佛骤然间被风吹散,没了踪迹。
雪覆下来,四下静默。
她只听到自己格外强烈的心跳声。
“放心吧,你刻薄的样子也很迷人,”裴砚知伸出手指替她戴上了围巾,“会有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