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溪靠在了凌玲的身上,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席卷了身体,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世道无常,人生惘惘,有些遗憾是注定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在儿时最脆弱的时候碰到萧璋,而不是沈钦。
但天道不可违,他们都是命运中的浮萍,无法左右自己前行的路。
“沈钦抓住了张显……”凌玲的声音就像是烛火燃尽的最后一丝光亮,一吹就会散似的。
曲成溪仿佛被雷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沈钦已经知道了……”
那一刻曲成溪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几乎如同白纸,一把抓住凌玲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张显明明昨天才跟我通过信!这不可能!”
“你看……”凌玲的笑容天真的像是即将坠入美梦的孩子,“沈钦根本不用亲自来抓你……因为他知道……你身上的吊线……从来都没有断过……”
“吱吱!!”
空中,萧璋带着香香闪电般地飞向城郊。
萧璋:“闻到味道了吗!”
香香飞快点头:“吱!”
这边的天空都和城中的不一样,萧璋已经冲进了浓云中,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魔气,那种辛辣妖邪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阿漾不会有事吧。
说来奇怪,不久之前他才因为阿杨的事情被刺激到吐血,情绪几乎崩溃,但是现在,他的全部心思却都是屈漾,甚至没有半点空余分给阿杨。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张,就好像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快点就见不到屈漾了一样,这种第六感给他带来的恐惧已经完全压过了其他任何情绪。
萧璋在云端大声向下喊:“屈漾!!——”
凌玲瞳孔放大,终于没了气息。
曲成溪捂着小腹踉跄后退,剧烈地喘息着,一股类似窒息的感觉堵住了他的喉咙。
——张显出事了!
怪不得之前回信的字体看起来有些微妙的奇怪,那如果那些信都不是张显本人写的,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沈钦抓走的,难道是从江南会燕北述职的那天就……
那张显现在还活着吗?
曲成溪眼前发黑,几乎要吐出血来,腹部的重伤和心神的剧烈震荡让他整个人的情绪几乎站在在悬崖边缘,就差最后一点就要掉落下深渊。
他这辈子唯一的至交好友落到了沈钦手里,而沈钦是什么人,曲成溪最知道,他几乎不敢想象张显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得回去!
曲成溪顾不上浑身的伤痛,猛地从袖中召出了钩吻剑站了上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呼喊。
“屈漾!!——”
曲成溪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急切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带着十二分的焦灼,曲成溪几乎能想象到萧璋心急如焚的表情。
“萧无矜,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不能只喜欢我的身子,你心里……得有我……”
“已经在心里了,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