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很诚恳地跟他道歉:“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今晚不是你在这的话,可能……这事情就没办法这么轻松解决了。”
夏时云很惭愧道:“你帮了我,我刚刚还利用你把他气走……非常不好意思,你留个电话,我下次请你吃饭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余妄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狂跳的心口又沉沉地坠了下去。
果然彩票没那么好中,刮到最后才发现是谢谢惠顾。夏时云只是随口的气话而已,但……那样普通的一句气话却能让他心率飙升,浑身干渴冒汗。
嘴唇上好像还残留着清淡的香气……
他不想,他不想重新退回到十几米开外。
——他就不行吗?
——不可以是他吗?
他的眼神几乎有些哀戚,得到希望之后再落空是很残忍的。
夏时云还安静地等待他的回复,仰着头专注地看着他,余妄局促地舔了舔唇,声音低哑:“我不介意,请利用我吧。”
夏时云愣住。
余妄的语气很生硬,很人机,指甲紧张地陷进掌心里。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迫切的、几乎放下尊严的三番两次的争取一个机会,就连当初他的口袋里掏不出一分钱交学费的时候也没这样求过谁。
全身的热气都往脸皮上涌去,余妄硬着头皮继续说:“他可能会,再来。”
笨拙地说完,又绷紧了下颌。
夏时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那个渣男可能还会来纠缠,到那时,他会需要他的帮助的,他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不需要道歉。
夏时云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余妄图什么。
他直觉余妄和周泊航不一样。
周泊航那人喜欢做一分说十分,从不干做好事不留名的事。而余妄却像是怕被他发现,被他驱赶,每次偷偷帮忙做一点什么就要赶快离开,跟逃犯躲抓捕似的。
虽然也有可能是这人比周泊航更擅长演戏和伪装,但夏时云觉得自己现在半死不活的丧气状态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现在的状态像在高空走绳索,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工作,下了班就回家睡觉或者哭,总是无精打采的,仿佛失去了获取快乐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从这种糟糕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如果自己不行,那就借助外力。
而眼前正好有这么一个人说,他不介意被利用。
发小的建议萦绕过他的耳边。
夏时云脑子一热,良久才开口,说:“那……我们试试吧。”
嗓音发干,心跳得很快。
夏时云谈的上一段跟没谈一样,他面对追求依然是如此局促而笨拙,应答的话永远只有一句“试试吧”。
反正还年轻,试试就试试吧。
反正经历过一次恶心至极的情感经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上一段差了。
余妄猛地睁大了眼睛,睫毛往上抬了一下,难以置信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夏时云被他这股灼热的眼神盯着看,莫名脸红了。
好尴尬啊。
其实余妄对他来说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突然就谈上了,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夏时云感觉又有点后悔了。
余妄耳朵里嗡鸣了片刻,随即是电脑死机般的锐响。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膛,震得他耳朵和胸口都在发痛,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