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溪:“往后绕过一个院子,便到了。”
就在他们将将看到石渠阁的时候,道路的另一头,也传来了脚步声。
秋溪微愣,还是阿蛮先开口:“往后避一避罢。”
毕竟,他已经听出来这脚步声是谁。
他们避让到一侧,低垂着头。
不多时,脚步声渐近,已到了跟前。
只是到了,却是停下。
阿蛮心里叹气,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到过分的脸庞,少司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穿着一袭绛紫的衣裳,端得是雍容华贵,那张脸上面无表情,仿佛被冰霜冻结。只是,在对上阿蛮的视线后,这座冰山骤然融化,仿若刹那春暖花开。
少司君扬眉,笑吟吟地说道:“阿蛮这是要去哪?”他的视线自阿蛮腰间的腰牌扫过,又道,“石渠阁?”
阿蛮欠身:“是。”
少司君叹了气,像是有些受伤:“阿蛮这么疏远做什么?”他伸手去抓阿蛮的手腕,将人给带了过来,丝毫不在意其余人等的诧异。
阿蛮艰难地与他角力。
……可恶啊,输了。
没能成功的下场,就是面无表情的人变作了阿蛮。
“石渠阁那地方,什么时候都能去,阿蛮,不若与我去个地方转转,如何?”少司君此时的模样,阿蛮觉得他像是在拿着胡萝卜诱|惑兔子的怪人,“那地方太冷,两个人一起,总会暖和些。”
阿蛮:“……”
你是当背后那么多人都不存在吗?
他现在真的意识到少司君真是个恣意妄为的脾性,在高兴与愤怒间无需任何的停歇,奇思妙想抛出来的瞬间,下一刻定要去做。
正如此刻,少司君一开始并没打算将他带去某处,可正巧遇上了,他便想了。
阿蛮的眼睛对上少司君身后的屠劲松。
刚才少司君说话的时候,这人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哪怕很短暂,却也被阿蛮捕捉到。
说明那地方必定重要,最起码在屠劲松这种楚王近侍看来,是阿蛮不该踏足的地方。
屠劲松对上阿蛮的视线,却是微微一笑,朝着他略一躬身。那态度是毕恭毕敬的,就是半点没劝谏的意思。
阿蛮放弃了,恹恹地说:“大王想去哪?”
少司君扶着阿蛮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水牢。”
……嗯?
…
腐臭难闻的气息,在踏进此处时扑面而来,与那潮湿的水汽一起弥漫上来的,也有怪异的惨叫声。
这处水牢,就在阿蛮猜测的两个前院地点之一。可这并不能让他高兴起来,相反,在踏足这里的那一刻他就在心中不断筛查过往的一切……
少司君发现了?
不可能。
那少司君为何要带阿蛮来这?
阿蛮敛眉,平静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就那么平静地跟着少司君走到了尽头。
尽头的房间,弥漫着潮气。
过分幽暗的环境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构造,只隐约听到哗啦的水声。
不必楚王吩咐,就有人点了灯。
亮起的灯火,终于叫人看清楚这牢房内的情况。哪怕阿蛮心中有数,可在直面时却还是有些心惊。
这房间应当是下沉构造,有大半的空间是沉于地底,而这部分地方都充满了水。人被吊着胳膊关在这里,便只能忍受水没过胸口的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