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三爷叫来,便说我有些要事。”
书砚应声,往西厢去了。
那头,李长晔正与陈鸣、岑仲两位大理寺官员,研讨寻找山中矿脉一事,这半月来,他们已尝试进山三回,可每回都是无功而返。
定不能再这般漫无目的。
李长晔剑眉紧蹙间,就见书砚敲门而入,道夫人有事请他过去。
李长晔当即站起了身,阔步而出。
裴氏来这樾州已然大半个月,可他一直忙于查案,始终无暇顾及裴氏,裴氏也安安静静,并不曾烦扰于他,突然让他过去,那大抵是真有要紧之事。
裴芸不想太子来得如此之快,且神色略显紧张,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还是嫣然一笑,柔声对着太子道:“夫君,妾身新买了胭脂,您瞧瞧可好看?”
裴芸本以为她将百忙之中的太子请来,就为看她妆容,太子定觉她无理取闹,怕不是要生怒,不想太子闻言微怔了一下,像是松懈下来,眉目温柔,轻轻道了句“好看”。
恰在此时,那站在一旁的“货郎”摘了斗笠,蓦然冲太子跪了下来。
“微臣漳牯县县尉杜珩舟,见过太子殿下。”
第47章我家姑娘听闻与爷的心上人有六七分像
李长晔几乎是下意识护住了身后的裴芸,他眯眼打量面前的男子,对这名字和容貌倒是隐隐有些印象,他当是在几年前的殿试上见过此人。
“杜大人既在漳牯任职,缘何会来此处,还是这般打扮……”
“微臣有要事要禀。”杜珩舟迟疑地看了裴芸和书砚一眼,低声道,“事关这几月来的失踪案……”
李长晔眸光一凛。
裴芸不想,竟真被她给猜中了,这位杜大人应就是破这桩棘手案件的关键。
她收起面上佯装出的震惊,极有眼色地站起身。
“今日天好,臣妾去外头透透气。”说罢,便带着书砚离开了主屋。
屋门闭合,杜珩舟迫不及待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予太子。
“此次案件,漳牯县亦有十余人失踪,微臣在漳牯周遭的山中搜寻,七日前,在一河边歇脚时,偶然捡到一密封的竹筒,里头便是此物。”
李长晔接过,展开一瞧,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是幅图纸,准确地说应是半幅,虽是残破,可通过上面的画,仍是能清晰辨认出,这是幅锻造图。
光是这半张图纸上,就画有长戟和斧两种武器。
翻至画纸背面,则有两个暗红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救命”。
想也知定是用血写就。
李长晔神色凝重,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有人私挖铁矿,锻造兵器,恐有谋反之心。
他看向杜珩舟,沉声问道:“既是七日前就知此事,缘何不立刻向樾州府衙汇报?”
“臣有罪。”杜珩舟又伏身施了一礼,“可此事非同小可,臣虽悄然上报失踪一事,知朝廷派了钦差,却不知这钦差究竟是谁,实是不敢轻易将此物证交予不可信之人……”
故而他才扮作货郎,徘徊在府衙周遭,不想始终未遇到那钦差,直到昨日,听得那位夫人错喊了声“殿”,又喊三爷,他周身的血似都沸腾起来。
当今陛下行三的皇子能是哪位,定是那位朝乾夕惕,守正不阿的太子殿下。
“此事是你上报的?”李长晔蹙眉,“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漳牯县尉,可知越级上报会面临什么惩处?”
“臣清楚。”杜珩舟面露苦涩,“可臣不得不为,臣尝试过几回,向樾州府上报失踪一案,可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不得已,只能去信求助昔日京中好友,微臣那好友亦是胸怀正义之辈,便铤而走险替微臣将此事上奏给了陛下。”
李长晔坐在小榻上,指节在榻桌上扣了扣,眸光锐利如鹰。
但而今不是处置樾州那些饱食终日,碌碌无庸官员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尽快寻到那些失踪之人。
“那条河你可还记得具体位置?”李长晔问道。
既是在那河畔寻到的竹筒,那想必顺流而上,定能觅得些许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