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余明远没回长乐路,直接开车去了自己那套房子,那里离医院近。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林知睿已经睡熟了。
车停在地下车库,余明远没有熄火,车里打着暖空调,他降下点车窗,让车里保持空气流通。
余明远没有叫醒妹妹,就这么安静地等了半个小时,林知睿才醒。
发现自己在车里睡着了,她揉着眼睛问:“怎么不叫我?”
余明远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睡乱的长发,柔声说:“你睡得很好。”
林知睿睡眠浅,入睡难,特别是高考那段时间,压力大到失眠,医生开了助眠的药,但怕影响复习她不敢吃。
可睡不着实在太难受了,那段时间她的脾气变得很差,就连许阿姨都被她气哭过两回,只有坐在车上时,她才会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
于是她一睡不着,余明远就开着车,带着她在家附近的马路上一圈圈地开。
从天色昏沉到繁星点点,看她睡着了,他就靠边停车,怕手机灯光影响,他不看手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我已经很久没失眠了,”林知睿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她笑了笑,“我现在一沾枕头就睡,如果实在睡不着,就喝一点酒,不用多,一小杯就能睡得很好。”
林知睿没有告诉哥哥,当年她发现自己父亲吸食大麻还和一群人□□后,失眠的情况变得很严重。
安眠药根本没用,也没人大晚上开车把她晃睡着,她只能借助酒精,酗酒虽然不好,但酒精能暂时麻痹她的精神,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
其实林总说得没错,抽烟喝酒,她确实在国外染上了很多坏习惯。
在医院等报告时,她真的很想抽一根,但当他握住她的手,她就不那么想抽了。
这是林知睿第一次来余明远这里。
寸土寸金的市区,一套大平层的公寓。
林知睿不可谓不惊讶。
“这两年你赚了多少啊?”
林知睿相信,余明远买这套房子时不会向林总他们伸手要钱。
余明远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一双新的灰绒女士拖鞋被整齐地放在林知睿脚下,她听见他的声音自下而上,带着几分失落,“我以为你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余明远半蹲在妹妹面前,抬起头,看着她。
“不在乎也不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
自从林知睿回国,两人见面次数不少,即使不见面电话也不断,可林知睿很少问起他的事。
她知道他和人合伙开公司,却连他公司在哪里都不知道,她知道他事业有成,却不知他设计的建筑得过什么奖,她知道他买房子了,可却一次都没来过。
“听起来好可怜呀,”林知睿捧住哥哥的脸,从善如流地问,“那……我关心关心你?”
余明远笑着问:“关心我什么?”
“关心——”林知睿说,“你为什么拒绝张局的侄女,许总的女儿?”
余明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知睿理所当然道:“我是你妹妹,不应该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余明远拉开妹妹的手,站起身,随口回了句“不合适”。
“真的不合适吗?”
林总给余明远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看似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才没相处下去,可林知睿很清楚,只要她哥愿意,哪怕对方有再多的缺点,再不合适,他也会尽可能地让两人变得“合适”。
“林总介绍的条件肯定不错,而且听说一个比一个漂亮,”林知睿低着头,边换鞋边说,“你不是喜欢漂亮的吗?”
当年的陆芷就很漂亮,所以即使他不喜欢她,也愿意和她接吻。
林知睿在法国生活了四年,法国人热情奔放,她见过太多被荷尔蒙控制,激情上头的了。
就像余明远自己所说的,男人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