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然执着地问,“简枝,你喜欢吗?”
简枝胸膛起伏的弧度终于小了些。
他攥了攥手,察觉腕间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不喜欢。”他在季宴舟怔愣的视线中猛地推开他,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不喜欢。”简枝又重复了一遍。
他就近抽了好几张纸,在唇上狠狠地擦,“我觉得很恶心。”
“季总。”简枝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引起尖锐的痛,“我以前不说,是觉得该给您留点面子。”
“但我不喜欢男人。”
“我觉得同性恋……”简枝闭了闭眼,最后三个字放得很轻,“很恶心。”
可在寂静的室内,这三个放得再轻,也能被对面人听到。
季宴舟低垂着眸,沉默了很久。
在简枝眼里,还恍然生出一种停止的脊背佝偻下来的感觉。
“好。”季宴舟直直望向简枝。
从前没注意,这会儿简枝才发现,季宴舟总爱直视他的眼睛。
大约也是最后一次。
“好。”季宴舟喃喃,“我知道了。”
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简枝梗在脖子里的那口气才猛地散了。
他双手撑在桌沿,脸上异样的潮红早就褪去,只剩下苍白。
因为简平的缘故,简枝没办法开始一段亲密关系。
在很早很早以前的记忆里,简平会打他,会打顾青禾。
可挨完打,他被丢在厨房角落,顾青禾有时会被拖去卧室。
小小的简枝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每次妈妈都叫得很痛苦。
而他忍着痛去拍门,往往过很久,简平才会提着裤子不耐烦地出来把他踹开。
后来简枝知道了。
这叫家暴,这叫强女干。
他觉得性充斥着暴力,且肮脏。
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简枝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其他同学在对异性存在向往的时候,他只能对同性提起兴趣。
小县城保守、落后。
同性恋这个词还是简枝无意间得知的。
后来在年级之间流传起来,大多数人都持着厌恶、鄙夷的态度。
简枝不止一次听到同学间谈论,“同性恋?好恶心。”
“两个男的怎么亲嘴?卧槽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光是活着已经耗费了简枝全部精力,他不想再因为性取向而被人当做怪物。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向人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哪怕随着时间流逝,大众对于这一群体的接受度逐渐提高,简枝的态度也没有一点松动。
简枝想着,就这样吧。
他不准备谈恋爱,以季宴舟的身份地位,也完全能找到更好的。
决绝一点,对双方都有好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