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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只是大魔作乱屠戮,尚不足以到“脊背发凉”的程度。更令人震悚的是,这些人要么死于怨念侵蚀,化成了血水;要么是心智被迷,自相残杀,肠穿肚烂而死。

也就是说,大魔只是单纯的存在,尚未做出任何行动,便已经让为数如此之多的百姓死于非命。

“归诩,归诩?”四周充斥的腥臭味干扰着重明的感知,他用手扒开一具具尸体搜寻,声音逐渐发颤,“……你在哪儿啊?”

回应他的只有四野回旋的凄风。

“你说话啊!我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离开你,求求你,不要吓我……”

可归诩就像是在天地之间消散了,连半点言语、遗骸都没留下。重明无力地跪倒在尸堆里,战甲上遍布血污。

如果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是不是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活着?

即使希望极其渺茫。

然而,他短暂升起的希望,又一次被彻底打碎了。远处有几只满身脓疱的怪物聚集起来,撕咬着一具身形瘦削的男尸。重明疯了一般地扑上去,掌中燃起的焰光击退了怪物,余下的一只还想再从男尸大腿上撕下一块肉果腹,被重明扼住喉咙,转瞬便燎成了灰烬。

他有些不敢面对,明明直觉告诉他就是心底的答案,他还是固执地相信,只要他看不见,归诩就一定还没死。

可他瞥见了男尸的发簪。那根簪子他无比熟悉,是他尚不能化形时,用鸟喙雕琢打磨出来送给归诩的粗糙的谢礼。

有如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重明一下子跪坐在尸首前,两手不知所措地搭在归诩的遗骸上。只看面容,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尸首身份,五官都被方才狰狞的怪物撕碎了,眼眶处只剩了两个空洞。躯干上相对柔软的部位都被啃食殆尽,露出皮肉之下的森森白骨。脑浆与血液渗入到尸首下的泥土中,也染红了旁侧的草木。

“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泪如雨下,手忙脚乱地想替归诩堵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却于事无补。

过往千年的时光里,除去诞下他后便逝去的生母青鸾,他从未真正经历过失去与离别。随漫长的寿数一同而来的是对弱小者的漠视与倨傲,当珍视之人如草芥一般弹指间消逝,他才发觉,即便是神,面对逃不过的命运,同样无能为力。

“不要睡,归诩,不要睡……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归诩的身躯慢慢变冷变硬,血也渐渐流干了。抱在怀里是那么轻,那么单薄,好像一放手,他就会被呼号的悲风吹拂走,再也抓不住。

“为什么?”重明压不住喉咙中的抽泣声,最终变成了绝望的悲啸,“为什么啊?!”

后来,下雨了。

好似要洗去这里发生过的惨绝人寰的一切,大雨一连下了很多天。记不清是几天几夜,重明在大雨中坐了许久,像是一座屹然不动的石像。他用自己的身躯替归诩挡住瓢泼大雨,用手一点一点地抹去遗骸沾染的污秽。

雨停之后,他将那具血肉模糊的遗骸打横抱起,循着怨念的痕迹,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去。

他要去哪里呢?他还可以去哪里呢?

他是归诩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系了。

*

灾难中罹难者的残躯都被他们的亲眷简单收敛,那些幸存者自发地集结起来,捧着逝去之人的残骸,跟随在重明身后,正像是一队浩浩荡荡的哀兵。

重明与蠡的恶战持续了很久很久,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剿灭蠡以绝后患,想斩杀祂也并不困难,可他很快便意识到,蠡同寻常的大魔都不一样,祂只是一团怨念,被打散了随风一荡,又融汇成新的身躯了。

根本杀不死。

即便是昆仑战神,也并非完全不知疲倦。他记得自己从昆仑神阙带下来的十二把神兵中,有五把都砍豁了口,战甲上满是被腐蚀的坑洼。

“求求你们了,我是罪者,那救救他们好不好?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啊。”最绝望的一刻,重明仰头向着始终没有救兵或是音信的天穹,平生第一次想要下跪乞求。

可天地不言,只把血洗的战场交给他和他身后一众背负着仇恨决不后退的凡人百姓。重明将长枪焚枝插在被血浸透的土地中,用以支撑力有不逮的身体,一个念头钻入脑海。

他要用自己的身躯作为主阵阵眼,十二把神兵作为辅阵阵枢,布阵镇压大魔。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连重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大阵一旦铸成,阵眼便不可妄动,也就是说,他要在阵眼中一动不动地与蠡相持,直到蠡被彻底抹除,或者自己被蠡吞噬。

这个时间会是多久?十年,百年,还是千年?他不知道。他顺着这个念头一直思量下去,站在原处遥望那无望的未来,心里无来由地涌上一股恐慌来。

他漫长的命途就要白白葬送在日复一日的苦守之中了吗?他生而美丽、宽阔的羽翼就要因此再也无法纵入长空了吗?他还没有跟母亲好好地道过别,还想再见见昔日昆仑军的同袍,还想……再多游历游历这个人间。

值得吗?

可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心底还在犹疑,可重明的行动早已走在了思绪的前面。他将蠡引至荒郊,用焚枝将蠡死死钉在地下,十二柄神兵纷纷出动,如群峰一般分列一周。

可大阵并非重明自身之力便能完全铸成,还需借助山川之力。他将困境告知那些始终跟在他身后的人们,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他们振臂道:

“怒目明尊,给我们一点时间。”

移转山峦,逆流河川,他们用了上百年的时间,彻底改变了这里的地貌。十二座高峰拔地而起,另有四条大河连缀其间。这些蝼蚁般渺小的生灵真是神奇,他们背着背篓,扛着石杵,父母一辈埋下基石,子女一辈垒成土丘,再把未竟的事业交给下一代,下下一代。

阵眼的石窟里,重明攥紧焚枝,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风吹不动,雨打不倒,好似一座被深埋的墓碑,祭奠归诩,祭奠牺牲的人们,也祭奠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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