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完了粥,又被迫将那苦涩的要命的汤药吃完后,阿蛮靠坐在床边,时不时扫向少司君。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屋子的另一边书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书,如此来看,这两天应得是一直有人在使用的。
……少司君。
阿蛮看着正处理着文书的少司君,总觉得哪哪都很奇怪。
阿蛮是不觉得少司君会刻意折磨他,却也不认为他的暴怒能轻易消失。昨夜……几天前那个晚上,少司君的暴烈与愤怒并非虚假,难道真因为阿蛮一次昏迷就真正收敛?
待少司君处理完大半的事情后,阿蛮还是忍不住开口:“大王……”
“少司君。”
那人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了一声。
阿蛮微愣,忽而意识到自己最近几次的确直呼其名。
“少,少司君。”阿蛮试探着说,方才得到了男人漫不经意的一瞥。
“这些锁链,能解开吗?”阿蛮的手指攥着冰凉的物什,“还是说,你打算将我一直囚禁起来?”
“为何不可?”少司君将最后一份恼人的军报看完,随手丢到右边一大堆里去,“我倒是觉得,这事做得太迟了些。”
“迟?”
“早在看到阿蛮的那一刻,就该这么做了。”少司君的语气很平静。可正因为极度的平静,方才泄露出诡异的气息,“阿蛮太容易被动摇,也太容易被人左右。”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是在安抚着听众的情绪,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狂热。
“我不该让阿蛮有触碰到选择的权力。”
阿蛮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了少司君的话:“你想做什么?”
“不是想。”少司君摇了摇头,满足地笑了起来,“这不是已经做了吗?以后的日日夜夜,你都只能与我相对。”
阿蛮猛地看向自己身上这些束缚,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少司君愤怒之下的行径,却没想到,他竟是打着一辈子都要将他关起来的念头!
“……你不恨我?”阿蛮喃喃地说,“你既然已经想起来……”就应该知道,他曾经做过那么多事情,每一件都是在背叛。
就算是他们俩敞开心意后的那段时间内,阿蛮还是会传递回去消息。
爱与恨并不矛盾。
毕竟少司君尤恨背叛的行为。
在这种时候他却不在乎那些,反而想把他囚起来,关在自己身边?
少司君忽而说道:“福王知道了我的怪癖?”
阿蛮下意识摇头。
少司君:“他知道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恨不得……”
阿蛮羞耻得高声打断少司君的话:“没有!”他难以置信少司君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
“那起码说明,阿蛮的嘴里,也是有过真话,亦曾为我掩护。”少司君低柔地笑了起来,“可是,为什么试图离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冰凉地注视着阿蛮。
阿蛮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仿佛是某种毒蛇缓慢地爬行过皮肤,带来冰冷刺痛的感觉。
他恍惚意识到,这已经是男人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提起这个问题。
仿佛那么多麻烦都不在话下,唯独让少司君暴怒的,只有他的逃离。
“我本想打断你的腿,拧断你的四肢,让你只能靠着我行动,又觉得那样的阿蛮太可怜可爱了……”少司君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半跪在阿蛮的跟前摩挲着他的膝盖,“又想着,不然彻底废掉你的武功,也好叫你再也逃不出去?”
阿蛮毛骨悚然,下意识按住男人乱动的手指。
少司君并非是在刻意威胁,那话里的每一句,都是赤|裸的真情实感。
“别怕呀,阿蛮,”少司君甜甜蜜蜜地说着,“我这不是没这么做吗?”他的手指勾勾缠缠着那铁链,趴在阿蛮的膝盖上笑吟吟地仰起头。
“你瞧,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法子?”
又能将阿蛮牢牢抓在身旁,又能保留完整的他,这可是两全其美之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