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瑶成为京城贵女时,替公主和亲远赴西域时,马倏是护亲队伍里的那个副将。
当金瑶成王孙贵胄时,马倏竟然就是她身边自小伴着她这个公子哥儿长大的书童。
还有金瑶从王爷一路谋夺皇位,成为帝王,却又在三日之内死在皇位上的时候,马倏竟然就是那个拖着她已经断气的尸体逃到眉山上的小太监。
怎么回事?——
昆仑。
大家都听说了一个好消息,金瑶又又又又渡劫回来了。
不过金瑶这次回来很是不一样,往常渡劫回来,总是笑脸盈盈,仿佛凡间发生的事儿都和她无关似的,但这一次,听说一回来就直接冲去了司命那儿,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俩人在聊些什么,甚至连祝知纹都被安排在外面守着。
也有人说,祝知纹在外面那是理所应当,毕竟金瑶每次下凡渡劫祝知纹都要捣腾些什么,十次有八次都是让金瑶回来得更加晚了。
当下,司命一手持簿,一手握着笔,颤颤巍巍地跪在金瑶跟前,不敢动弹,只听得金瑶一字一句地在质问:“这辈子的马倏,还有上辈子……罢了不管叫什么名字,这人出现得蹊跷,难不成,次次都是你用了我的铃铛做出来的人?你图啥?非得用我的铃铛去捏人,你的坐骑,你的法器,或者祝知纹,你怎么不拿他们捏?”
这话问得司命都不知道从何答起,他抿抿嘴,尴尬的淌着汗:“没法子,娘娘阳气重,旁的东西近不了娘娘的身,而娘娘哪些剜心之痛,又总得是最亲近的人受苦受难亦或者施加于娘娘,唯独娘娘的铃铛,十分好用。”
司命说着说着还兴奋了起来:“娘娘的铃铛像是天生就和娘娘同根同源似的,用它捏人,不仅底子好,而且还会自动去寻娘娘,免了我不少情节安排,很是省事。”
“娘娘是不知道啊,娘娘的铃铛是越用越好,起初还得我描眉画形才能有个人形,往后几次,只需吹一口气,自然就成了这剧本子里哦不这簿子里的人形,十分有灵气。”
“只恨娘娘只有一串铃铛,若是多有几串,那娘娘每次渡劫里的人物,我这……。”
给了台阶就往上爬,说的便是司命这号人,只是被金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命便也不说话了。
“往后,不许再用我的铃铛。”金瑶轻叹一口气,“不然我总觉得奇怪。”金瑶轻抚心口,“回想起来,每次遇到你用铃铛幻化的人物,心口总是不安生。”
“这是自然。”司命忽而压低了声音,又特意屏息,确认四下无人,只有那祝知纹守着门口,才是扭头爬上这三人高的书架,顺着梯子开始翻找一本老册子,找到了又颤巍巍地下来,双手一抖,这盖满尘土的老册子瞬间变得簇新。
这是一段记录上古的书籍,只是不是官方认定的,无人问津,且就搁置在这儿,久了,很多人便也忘记里面写了什么,可是司命日日便是研究这人从哪儿来又到哪去的事儿,颇觉得这里头写的有些道理。
“娘娘,你瞧着这段。”
这上头的字,金瑶是看不懂的,七扭八扭犹如蛇形,这是早些昆仑族的蛇形字,金瑶微微抬眸,眼神里仿佛在说“我?你是让我看?”
司命懂了,牵出几分尴尬的笑容,立刻解释:“我来娘娘拆解拆解。”
“娘娘,你瞧着图,怀山抱玉,而这山的形状,娘娘这边看,”司命调转了一个方向,用手指顺着山脊比划,“这山的形状,似不似一个女子,长发披肩,卧榻而睡,闭目而眠,而女子的心口,似有一尊玉,亦或者是什么石像。”司命拼了老命地给金瑶指,可这画中看得并不真切,模模糊糊的,毕竟这册子已然上了年头。
金瑶姑且当做看清了,示意司命继续说。
司命手指往下一顺,指了指落款:“您看落款。”
这落款金瑶倒是看得清了。
“无涯?”这是当年天帝的小字,还是他做弟子的时候的字号。
“天帝既然发现了这幅图,还将这幅图带到了昆仑,我想着,必然是有些靠谱的,只是知道天帝的小字的人甚少,所以这册子也被束之高阁了,娘娘,您难道不觉得,这画中的女子和娘娘有几分相似吗?”
“娘娘本就是山神,无父无母,又是从何而来,若说是这山川演化而来,那娘娘的真身便是一尊山,便是再合适不过,而日夜伴着娘娘的铃铛,若说是娘娘当时心口的一枚玉石或者佛像,更是合理,如此说来,娘娘和那铃铛本就是一体,娘娘去哪儿,铃铛就去哪儿,再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老朽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解,只是若无这铃铛下凡和娘娘一起渡劫,娘娘又怎么能算是渡过了这劫难呢?”
“那此次呢?”金瑶顺着司命的话往下说,“此次我算是成功与否?”
“难说,”司命啧了一声,额上慢慢渗出汗珠,“按我这册子上写的,娘娘自然是渡过了,但是实际上……,不如我替娘娘记上一笔,将来时机成熟,咱再渡劫也不迟。”
“何时?”金瑶可不喜欢欠账。
司命愁眉苦脸,是啊,自己若说是金瑶下次被玄女逼着下凡渡劫,这不是在咒金瑶么,司命大手一挥:“人有旦夕祸福,神也有跌宕起伏,不若就等着娘娘哪日再下凡游玩,便让这铃铛自然而然地跟去,顺便就把劫数给渡了,如何?”
下凡?游玩?
司命是个会说话的。
司命继而又笑:“我给娘娘和这铃铛之间系上一根羁绊,来日,无论娘娘在哪儿,这铃铛都可以找到娘娘。”
“罢了。”金瑶不想多讲究,“你也算是费心费力了,按你说的来便是,只是……我倒是希望我且就待在这昆仑一辈子,再无下凡日。”——
番外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