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吧,他们的账,已经遭到报应了,姑且算以牙还牙了,如今要让他们帮忙,百晓堂是什么规矩就给人家什么规矩,不必苛责。”
姜多寿初听这句话只觉得金瑶有格局,够大气,也是,神仙活得久自然也看得透,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的盟友,何来什么生死锱较的敌人,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合则友,分则敌。
如今江海两家饱受换骨诅咒的困扰,已经连续数年叩拜长白,祈求长白山万灵洞的那位施以援手,不能根治,至少求个稍微缓解的法子,每日每日地去从骨头里拔东西,不说这要命的痛楚,这长此以往,肩胛骨岂不都是密密麻麻的空洞了?下雨天痛不说了,早晚一天,这骨头也会穿了啊。
不过姜多寿挂了金瑶的电话后,忽而回过神来,刚才娘娘是如何说的?
已遭报应?以牙还牙?
江海两家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鸟羽的?
姜多寿掐指一算,眉头一拧,心里一凉,怕是这诅咒根本不是昆仑下的,而是金瑶下的。
姜多寿忍不住连续惊呼了几声“好家伙”,娘娘这招玩得妙啊,惩处了江海两家,还挑拨了江海和昆仑的关系,一石二鸟的手法运用得如此娴熟,不愧是老江湖。
姜多寿正在想着呢,电话又想了,虽然显示的是“宋小哥”三个字,可姜多寿知道多半是金瑶打来的。
“姜多寿,你别误会。”金瑶的声音掷地有声,“那个咒不是我下的,我没那么缺德。”
姜多寿脑子一嗡,金瑶怎么知道他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呢?他好像没被下三眼玄珠吧。
金瑶在电话那头又说:“我手段没那么腌臜,如果我想教训江海两家,不如直接让他们死个痛快,不然,活着也碍眼,至于为什么没教训,是因为这是万灵洞自己个儿的事儿,我不好插手,春蔓身体还未康复,我若直接出手,反倒是给万灵洞招惹了祸端,留着江海两家也好,他们每年去一次万灵洞,也好让人知道,纵然强大如他们,也需得看万灵洞的脸色,免得那些心怀鬼胎的后生去叨扰了春蔓休养。”
这话也对,而且金瑶从昆仑被贬长白后,里外里都落了个不喜管事的名声,这长白上下,尤其是地下长白,始终还是听胡娘娘的,若胡娘娘想取江海两家性命,也是轻而易举,江海两家的屏障作用,是姜多寿没想到的。
不过能忍下这般深仇还和对方合作,姜多寿多少还是佩服的,若是按照自家孙女那非黑即白的脾气,怕是要把江海两家搅得天翻地覆得才好。
金瑶通过姜多寿下了片子,不出所料,经过大数据的推算和权限设置,还是让江家人接了单。
如今江家可不比从前,自民国起,江家趁乱发了不少国难财,可这些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一阵全都被查封了,好在江家家主有先见之明,脱身得早,只留下青岛几家店铺,后来拆迁分了些许钱财,就开始做小买卖,企图再次发家致富。
可江家家主到底是老了,人没老,心老了,做生意不似之前上进好强,有一搭没一搭地投点小钱,加盟做个奶茶店已然算他的大笔投资了。
整个人就这么颓了几十年,直到江燕燕的出现,这眼里仿佛才有了光,也开始让江家人着手一些消息渠道的生意,毕竟是老本行,上手快风险小。
接了金瑶这一单的,就是江祁山本人。
不然怎么说江祁山一行人是从哈尔滨赶过来没坐直达长白的飞机呢,想必是急匆匆去了东北某地查探消息,如今倒好,人来了,可以去长白替金瑶干活了,这带的消息应该也可以说了。
江祁山算是个谨慎的人,他至今还是没承认他就是找消息的人,反倒是对着丁文嘉仔细盘问:“冒昧问下,贵姓?何年何月何日生人?家父姓甚名谁?籍贯如何?”
丁文嘉看了金瑶一眼,全都如实说了。
江祁山这才是松了口气,似还不放心,又问:“您和金瑶娘娘是如何认识的?”
丁文嘉搁下筷子:“她来找我弟,我以为她是小三。”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可丁文嘉说起来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江祁山脖子往后一仰,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金瑶。
金瑶纠正:“我只是单纯去找她弟弟的,其余情况我不知道。”
“您弟弟是?”
丁文嘉指了指门口:“刚出去点菜的那个。”
江祁山肃然起敬:“您是娘娘的大姑姐啊。”
丁文嘉一愣,和梁霄俩人面面相觑,好像有点太直接了。
金瑶只用筷子夹菜,一边夹一边笑:“这么明显的吗?”
江祁山挠着头,这才是掏出手机,恭恭敬敬地对着金瑶:“那娘娘,咱们扫个二维码?资料我都背身上了,扫完了确认通过,我直接把资料给您就行。”
江祁山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比较到位的,为了避免太过暴露,是用一个匿名的牛皮纸袋装的一沓资料,不是很厚,也不知道是没查到多少,还是他整理得比较好,牛皮纸袋外头是一个快递的包装袋,封好了口,但是没贴单,应该是准备寄给姜多寿还没来得及。
金瑶示意江祁山直接给丁文嘉。
丁文嘉才收好纸袋,宋戈就推门进来了。
宋戈完全不知道刚才这包厢里大家说了什么,只细细地描述自己点菜的细节:“那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南方来的,听不懂普通话,沟通老费力了,最后把他们经理都喊来了才点上菜,也是奇怪,一个南方口音这么重的,跑这犄拉旮旯里来,又不适应,也听不大懂东北话,也是不容易。”
梁霄忙着吃,没怎么听,一边扒拉饭一边回:“可能人家对象在这边呢?”
宋戈跟着笑:“才十六、七岁,哪里有什么对象?”
“十六、七岁?”金瑶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