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眯起眼:“如果伤害到了你,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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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昌县鸭母坡。
林小玲不是本地人,没有本地户口,也没有宅基地,这块地方是她在土流网上随便淘来的,二十年起租,她直接租了二十年,一套九十平的农村小院带前后菜地花园,屋主说,隔壁那一座小山头也是他的,要不要一块儿租给林小玲了。
林小玲寻思着自己有山也没处用啊,海南的山又不像东北的还能种种人参,不过放着也是放着,至少她也算有山头的人了。
屋子翻新过。
砖墙抹上了墙灰,刷上了腻子,水泥地铺上了瓷砖,水电本来都是通的,买点高科技的电器和电子设备,林小玲出门三天家也不带管的,自动浇水管会按时自动洒水,鸡笼子上也装了自动投食器。
林小玲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挺有人情味儿的,瞧瞧,自己出远门都不忘记家里的菜地和走地鸡。
“你们走吧。”林小玲打开鸡笼子,招呼着家里的七只老母鸡出来,她一边用笤帚赶着鸡,一边跟在鸡屁股后面念叨,“一直家里养的,也不知道你们自己去了野外能不能活,但我也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空帮你们找新家了,自生自灭吧,就像我一样,我一开始不也不会游泳爬山吗?瞧瞧,才来海南几年,我连蝶泳都会了。”
“准备去哪?”
林小玲猛然回头,心跳都漏了一拍,下了山后,她一直追问金瑶旱蜮最后几幕到底演了什么,可金瑶一直不说,她又去问那个叫宋戈的,呸,好歹还是个男人,居然让女人给治得死死的,金瑶不让说他愣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林小玲说自己生气了,便直接回了家,想着金瑶估摸也没心思理会她,连忙收拾的东西准备跑路,门都锁好了,行李都装好了,没想到放个鸡的功夫,金瑶就找来了。
林小玲指了指那几只被放走也不肯跑远的大母鸡:“遛鸡。”
金瑶看着她笑。
林小玲昂起头:“不行?”
宋戈从林小玲门口提起她的背包:“背着行李遛鸡?”
“娘娘,我来吧。”祝知纹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副想要戴罪立功的样子,急不可耐,摩拳擦掌。
金瑶回头瞄了他一眼,提醒祝知纹:“她只是个普通人,你一掌下去,她就死了。”
林小玲可听不得这话:“谁一掌下去就死了?”
金瑶往后退了半步,把战线交给了祝知纹:“那你来吧。”
林小玲伸手揽了金瑶一把:“咱俩女孩子说话,不带让家属上场的。”
金瑶揉了揉手腕,看着林小玲正盯着自己,又十分做作而夸张地曲腿拉伸大腿前侧:“那我来吧。”
林小玲很识趣,她两胳膊朝天一举,弱势投降:“我说,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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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瑶没想到,这个看似粗糙爱跑山的工科女林小玲,在家里二楼居然还设有一间茶室。
林小玲没让宋戈和祝知纹进去,这俩人就守在茶室外头,大眼瞪着小眼,这门板挺厚实,也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宋戈可没有祝知纹这么安分,金瑶让祝知纹守在门口,祝知纹恨不得就大字摆开躺在茶室外头,一动不动,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宋戈则是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丁文嘉发了几次微信过来,他偶尔看一看,间或性回一回,正拼命打字儿呢,就听到一声“娘娘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脓包”。
宋戈打字的手戛然而止,他抬头看着祝知纹,人家嘴唇动也没动,可声音是他的,而且这儿只有他们俩,不是祝知纹还能是谁。
宋戈冷笑了一声,没理会,一低头,又听到祝知纹嘟囔了一句:“放在过去,你替娘娘端茶都不配。”
“金瑶又不爱喝茶。”宋戈故意扯高了音调,祝知纹朝着他正要开口呛,又看到宋戈捏着手机下半端,对着语音筒,一副在发语音的样子,“姐,你给她准备其他的就行了。”
宋戈是故意的,他明知道祝知纹正疯狂地吃他的飞醋,可他偏不和人产生正面冲突,倒不是他怕事儿,他是怕掉价,俩大男人为了女人唇枪舌剑的,传出去多小气。
可他还是没忍住,他装模作样地发完语音,挨着墙边站在祝知纹旁边,一扭头,笑盈盈的:“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祝知纹一瘪嘴,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只小声嘀咕一句:“娘娘过去明明爱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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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也别给我沏了,我最近都不爱喝这苦哈哈的,有奶茶吗?”金瑶看着林小玲细致地烫杯温壶,下一步就要放茶了,金瑶可不想白瞎了人家的好茶叶,及时伸手拦了一下。
金瑶的专注点都在刚刚的对话上:“所以,你之所以认识我,而且能知道姓漆的在哪儿,都是因为有个叫Yama的人告诉你的?”
“是。”林小玲见金瑶不喝,索性只放了自己那份,她低着头开始洗茶,茶叶与水接触的一瞬间,沉睡许久的芳香也瞬间苏醒了,林小玲快速把茶汤倒掉,这是头泡茶。
“我没见过他人,甚至不是到他是男是女。”林小玲开始回忆,“我只有他的微信,他也没发过朋友圈,微信号是一堆乱码,像是专门为了和我联系而准备的小号,他的微信名字就是叫Yama,Yama,英语里阎罗的意思。”
“所以你就把你的微信号改成了TheDeerGod?”
林小玲摇头:“不是,认识他之前我就是这个名字,我爸在寄来的信里偶尔会和我说鹿神的事,我对这儿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