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漆漆屋子里的姑娘们也醒了,她们大多躲在小房子里缩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
成双看了一眼满地的旧人,新仇旧恨上头也上去补了几棍子。
只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既然要装土匪,她们势必要装模作样抢些银子出来,成双故意在老鸨的房间里乱翻着,把东西全翻了出来,捡了许多银子金条之后,又装作无意的模样惊慌打翻了油灯,把放着姑娘们卖身契的盒子直接烧了。
被打断了手脚的老鸨顿时慌得哎呦叫了起来,“烧不得,那可烧不得,快救火哟。你们抢银子我给你们,可别把那些身契烧了。”
老鸨的声音传得远了,叫许多房间里躲着的姑娘听见了,很快骚动声传远了。
三个蓑衣人已趁乱走了,一众打手龟公断了手脚,爬也爬不起来,老鸨没办法只得叫那些姑娘来救火。
几个胆大的姑娘跑了进去,只是房间的火不只没灭,还点着了旁边的床幔,火反而烧得越来越大了,直把整个房间都烧了起来。
“天杀了,你们几个赔钱货是故意的吧!”老鸨气得直要吐出血了,若不是断了手脚爬不起来,定是又要掐她们。
姑娘们赶紧跑回屋,一个个脸上露出惊喜神色来,脑子活络些的当即偷偷拿着自己的东西跑路了。
呆笨些的,看到别人跑了,也渐渐反应过来,卖身契烧了,她们都自由了,很快满院子的姑娘三三两两的都拿上东西跟着跑了。
三匹马趁夜又跑了回来,到山门时天已经快亮了。
阿软一早叫院子里的人准备了热水,等她们回来,什么也没问先叫她们脱了衣裳回自己屋去泡热水澡。
成双泡在热水里,面上没什么表情,双手紧握着拳头,暗暗发着抖,许久心中的笑意才伴着热气慢慢浮到脸上。
这件事,她早就想做了,她也终于做成了。
“成双,你洗好了吗?小夫人那边熬好了姜汤,叫你们过去喝。”周望淑隔着屏风喊她,“干净衣服我给你放在床上了。”
“好,我马上出来。”成双在里面应着,难得的,话都比以前多了。
周望淑虽不知道她们去做什么了,但敏感的感觉到成双心情比以前好些。
她带上门出去,就见卜燕子已经洗完出来了,她不由说了句,“这么快吗?”
卜燕子擦着头发说道:“不然呢,洗个澡而已,要那么久吗?”
很快她就知道,一般姑娘家洗澡能有多慢,最少过了半注香的时间,成双才换好了衣服和周望淑一起过来。阮文耀更慢,等姜汤都要凉了,她才慢吞吞洗完,香喷喷的和她媳妇一起过来。
“耶,有吃的,正好饿了,媳妇你真聪明。”阮文耀坐到桌边,花芷那边早等着了,很快端了热腾腾的牛肉过来。
阿软之前给他们做的牛肉面,是用大片的酱牛肉铺在面上。
这次换了汤底,是清汤面铺着薄薄的牛肉片,上面散着葱花,瞧着都香。
阮文耀先开动,吸溜了一口沾满牛肉汤的细面条,满口都是香的。
成双斯文地吃着,才吃得一口,就突然愣住了,“这味道……”
花芷端着小菜,笑着说道:“我们姑娘听说你喜欢吃镇上那家的牛肉面,叫我去吃了几回,我学着做了一下,你试试味道怎样。”
“很好,味道一模一样。”成双夸着,忍不住又低头吃了一口。
“你想吃尽量找我,还有什么喜欢吃的也只管与我说。”花芷大方说着,言语间有些小小的得意,若比做菜的天份,她可是叫家里的老御厨都能夸上两句的。
周望淑瞧着有些羡慕,问道:“花芷姑娘,能教我做菜吗?”
卜燕子不客气地拆她的台,“你就算了吧,你可没这天份,还不如让成双学了做给你吃。”
“也行。”成双浅笑说着,大概是想起周账务之前做的漆黑的红烧肉,糊糊一样的炒青菜。
周望淑见她难得笑了,却似乎是在笑话她。她生气地小声说道:“我做饼还是好吃的呢。”
“是。”成双低头笑着,也是疑惑这姑娘菜做得黑乎乎,怎么就独独能把白面饼子做得像模像样。
两人小声说笑着,那边阮文耀一早就和她媳妇黏黏糊糊了,卜燕子吃了一碗面抬头发现就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一时间有些惆怅。
成双吃完饭,本想着跟阮文耀继续练功,可她们的小门主累了好多天了,早和她媳妇补觉去了。
周望淑叫成双去林大夫那边,听说是林大夫翻阅了古籍找到一些方法想着尝试给成双治疗。
没多久,那边传来琴声和焚香的香气。
阮文耀疑惑抬起头,“我怎么感觉有些困。”
“那就睡吧。”阿软笑着要推开她,“我睡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和宫长山研究排水的事……晚上再陪你。”
她打着哈欠,显然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