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着,就该把爹也喊来,这样多省时间。指不定顺手再套好些肥兔子,那回去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他正想着,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这山里也没外人上来,莫不是他爹来找他了。
他开心的正想回头,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警觉了起来。
伏在他背后的呼吸带着腥臭味,他没有回头,而是向前倾了一步,目光朝下一扫他看到身后一条灰毛的兽腿,爪子尖利的抓着地。
这趴在他背上拍他肩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狼。
只等他转头的一瞬间,张开尖牙巨口咬断他的喉咙。
几乎也是在这一瞬间,冷静下来的阮文耀借着前倾的刹那,反手一刀向后砍去。
常人可能削不穿狼皮,可他那常年在山里练出的力量,直将整个狼身击飞了出去。
去了后背的威胁,他这才转过身。
这一瞧不好,那密林的树后隐隐有着重重低哮声,树后露出一个个狼头,眼睛冒着绿光,呲着尖牙威胁地冲他低哮着。
谁能想,他一个不注意,竟然叫狼群围住了。
阮文耀在山里也不是没遇过狼,之前有阮老三一起,倒也没觉得惧怕。
可现下只有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爪,更何况是这狼群有这么多爪子。
冷汗已经滴到下颌,他心跳飞快,却也不得不沉住吸呼,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
他如今是有媳妇的人,他要死在山上,他媳妇儿怎么办。
他握紧了手里的柴刀,想起爹的教授。
对待狼这些野兽,不要直视它,那是告诉狼你想和它干架。
阮文耀现下就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赢狼群,跑更是跑不过,这旁边也没有大树让他爬上去躲。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和狼群赌一把。
这满山的肥兔子可以随便逮,这些呲着牙的家伙要不要为了他这百来斤的肉溅一身血。
他用眼睛余光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被他打飞的那只狼躺在地上,只缓了一会儿就伏着身子爬了起来。
狼肚子底下滴着血,瞧着伤口不是特别深。
阮文耀一时有些后悔,他就不该置气不用卜燕子给他的柴刀,新柴刀要利很多,刚才如果是用的那把新柴刀,一刀下去,这只狼的肠子也该掉出来。
有利刃威胁,指不定已经把这些畜生吓跑了。
他这边在小心戒备,狼群也在戒备。
两边剑拔弩张随时会有溅血的场面,阮文耀的后背叫早汗湿透了,额前汗湿的头发贴在眼角十分不舒服,他却也不敢眨眼。
也不知道这紧张的对峙已坚持多久,阮文耀终于听到低低的狼哮声渐渐弱了。
狼群慢慢向林后退去,阮文耀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直到狼群的嚎叫声去得远了,他这才卸了力,腿软得要倒下。
山上危险,分分钟要人命,他不敢怠惰,心里想着山主保佑,赶紧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子,提起旁边的草篓子往山下跑。
他一边跑一边还想着,再也不和家人置气了。
经历了生死一刹,让他明白,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如今是有媳妇的人,生死关乎一家人的命脉,那些新仇旧恨的,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如今是个大人了,就该有担当一些。
想着,他下山的步子飞快,也顾不上用柴刀砍条路出来。他就这么挤着草丛子走,那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儿,需知一般人在山上走,还要拿根棍子打草,把蛇惊走了才走过去。
他这般胡来怕是不行,果然在伸手拨开杂草时,腕间一凉什么东西缠着他的手腕滑了上来。
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阮老三和卜家父女都是干活的好手,特别是卜老大那庞大身材简直是个人形自走的夯土机械。
阮老三这边架好档泥的板架子,卜燕子在架子中间用铲子添进搅好草的黄泥,然后压块板子,让卜老大在上面来回走上几圈,一块填好的土胚就成形了。
本来要靠阮家父子的话,只能用木锤子一锤一锤累死人的砸,这下好了,可不是快了一倍,十倍都有了。
阿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等炖菜的时候,她还会抽空出来给他们送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