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三瞧他这样,语重心长地劝道:“儿啊,你不能这样啊,你瞧瞧你媳妇儿,明明不喜欢卜燕子,也能顺着咱家的脸面和他们应付一番,你怎么就学不到半点呢?人活这世上,遇上的人,遇上的事儿多了,哪能有了过节就老死不相往来。”
阮文耀心里气着,依旧不想听这些。
阮老三瞧他模样,改了办法说道:“再说了,打磨刀鞘可是废手的活儿,你媳妇成天不是给你做衣服,就是给你做饭,还不能让她歇口气?”
阮文耀心想,做的饭你这当爹的也吃了,哪能怪我一个人。
但他还是心疼媳妇儿,刀鞘确实不好做,那么硬的皮子让媳妇儿打磨,还不叫她软软的手得起层茧子。
他生气把砍刀接了过来,随意地挂在腰上,左右是个刀鞘摆设而已。
他这会儿也想到什么问出来,“爹,阿软没给我做刀鞘,是不是也因为不喜欢卜燕子,这刀是卜家人送的,她不喜欢才不做的?”
他心里有一点小小的窃喜,会不会是媳妇儿吃醋了?
阮老三懒得理他,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现在只烦这狗崽子一张小白脸太招人了,他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听阿软说,那轿子里两人可能是什么金陵双飞燕。若是教坊司出来的,想来就是什么艳名在外的官妓了。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看上他家狗崽子吧。
唉,大约是他想多了,这狗崽子哪里是什么香饽饽,只怪儿媳妇把他打理得太扎眼了些。
虽然是穿得一身贵气衣服好抬价了,却也容易惹上别的麻烦。
唉,赚钱可真烦恼。
阮老三数着褡裢里丰盈的银子心烦着。
儿媳妇做的新褡裢可真好看,上面绣着的“财源广进”四个字更是得人心。
第060章060
阿软一人在家中也没甚事可烦恼,吃喝的东西阮文耀给她备得足足的。
桌子上光是洗好的桃子就堆了满满一盒子。
才给阮文耀赶做了一身长袍,现在她有些倦了,一时不想拿针线。
正闲闲吃着桃子想着今日里能做什么的时候,她想起阮老三买回的红纸。
索性没事,她拿了笔墨出来,将红纸剪成竖条小简,又剪了些花边出来。
沾了墨,小心地写上“五谷丰登”,这个可以贴上米缸上。
又写了“鱼米满仓”,这个可以粘在地窖的门板上。
又写了“出入平安”,这个粘在院门上。
虽然不是什么节庆的日子,可是等她拿了面粉熬了浆糊,一个个贴在家里各处,这灰扑扑的家里立即喜庆起来。
砚台里还有余墨,她沾着笔想着写什么,脑袋明明还在想着,手里却在红字上写了一个喜字。
等反应过来,她的脸立即通红。
这是着了什么魔,怎么还写这个,不敢再想,她赶紧把写了双喜的红纸放到炉火里烧了。
看着喜字在火里瞬间燃成灰烬,她心里一时有些怅然,若阮文耀是个俊俏小郎君,或者……
“唉。”她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多或许。
若不是乱了纲常,这样的全心全意对她的傻人,又怎么嫁不得。
“唉。”发觉又叹了一口气,她赶紧收了心绪。
许是家里少了那人热闹,她竟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
瞧到那人常睡的竹床,她拿了皮毯子过来铺着躺了一会儿。
山里悠悠的风吹得舒服,院外鸟鸣声很是有意境,她算是明白那些高山流水的风雅诗人为何喜欢住了山里。
这山里确实是个清静养生的好去处。
她已经许久不知道,病痛缠身,身心俱疲是个什么讨厌滋味。
想着想着,她渐渐进入梦乡。
悠远的梦里依稀有着檀香味,梳着两个小啾啾的丫鬟花芷端了一小盆珊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