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歇口气,抱起地上散落的短柴,整齐地码放到旁边的小柴棚里。
女孩没注意,她居然光看他干活看了许久。
当然并不是什么爱慕,大抵是对这般有生命活力的人有些羡慕吧。
看到那野人转身,她立即收回了目光。
阮文耀堆完柴回身时,目光扫到屋檐下的媳妇儿,她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乌青的眼圈垂得更低。
他这是被讨厌了啊。
他隔着衣领挠了一下脖子,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原来他捡回来的动物也大多不喜欢他,狼崽子甚至咬了他,可狼崽见到他爹就低眉顺眼。
如今他的媳妇儿也这样,明明是他的媳妇儿。
他生气,他才没有吃醋。
他低头在柴堆里捡了一根笔直的长树杈,用柴刀砍断了杵在身边量了量,又用柴刀细细削掉咯手的枝节。
就这么喝口水的功夫,一个拐杖就做出来了。
他板着小肿脸,拿着拐杖走到屋檐下,离媳妇儿老远就停了下来,伸手往前一递。
“给你,杵着别摔了。”
女孩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还不等她有动作,阮文耀长手长脚的伸长手臂直接将拐杖放到椅子边。
他很酷地转身走了,又去忙其它。
女孩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拐杖,又看了一眼背着身没理她的少年。
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野小子好像有些不一样,是不是没怎么说话?
哦,什么原因来呢?
好像是那件麻布衣服穿着不舒服,咯着脖子一直痒吧。
他平时应该都穿棉里的衣服,只是他那件棉里衣叫她穿了。
这么一想,她身上也不舒服起来,她干嘛要穿这个野小子的衣服。
哦,她自己的衣服在死人堆里染了尸气,那股难闻的臭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要不是衣服里面缝着金豆子,她早丢了。
至于野小子的里衣,虽然心里上不接受,但闻着没有奇怪的气味,她就忍着穿了。
她现在一身都穿着野小子的行头,鞋子都不是大得特别多,一时没去想倒也没觉得有多在不适。
她如今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理,不可能回去弑父弑母,也没有其它去处。
如今外面闹着饥荒,她这样在人群里就和一只不用剥皮的活羊一般谁都能咬她一口。可留在这里,从此给这个陌生的野小子当媳妇,她心底也是抵触的。
乱世的女孩如浮萍,为自己的处境多想一份都揪心难受。
可就此认命?她心里又存有一丝倔强不愿意低头。
阮文耀哪里知道自家小媳妇儿心里苦难的弯弯绕绕,他眼里只有吃饭干活。
劈完柴他有点饿了,想着中午吃什么,他弯腰在厨屋边的大篓子里翻了翻,里面有他上次上山采的菌子,不过放得久了不太新鲜了。
他嫌弃地直接扒拉出来丢墙角,准备扔掉,看到篓子底下剩下些野栗子,他捧起一把进厨房里准备做野鸡烧栗子。
女孩远远看了一眼墙角丢弃的野菌子,杵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来。
院边晒药材的架子还没收,里面只剩下一点儿药材。
女孩收捡了一下挪出些地方,把丢弃的菌子摆到药架子上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