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道:“其实不管阿耀怎么做都会有风险,昨晚她紧张了一夜都没睡,我们商量好久,也没想到要怎么应对好。”
文将军夫妇这会儿也静了下来,想想如今局势,遭人猜忌的其实是文家,阮文耀他们反而是受形势所累。
“阿耀说,摆明我们的态度就好,他们要怎么想是他们的事。”阿软坦然说着,她发现她家小相公的总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她从小被家里规训,在皇权威慑下长大,着实是把宫里人太当一回事了。
都忘记上面那些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优点,更会有弱点的人,他们最珍视的就是他们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像他们的小山主,可可爱爱的,谁都可以救,没有偏见。
像阮文耀这样年轻又没野心的栋梁,怎么会让她死呢,那得让她和文将军一起继续为朝廷卖命,把她榨干了才好。
阿软这么一想,都觉得阮文耀是天选的朝廷牛马,就知道做事,不给她封赏也没抱怨。
文家夫妇估计这会儿也是想明白了。
文将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翻跟斗之类是没规矩了些,但咱们武将不讲究那些。不过,她一个小辈对娘娘还是要庄重些。”
文夫人想想自家那傻孩子,无奈说道:“我看以后还是不见的好,她这喝点酒就口无遮拦的毛病,娘娘都得怕她乱说话。”
“也对,你俩少去宫里。”文将军皱着眉喃喃说着,“不会真想当女皇帝吧,唉,乌烟瘴气的。”
一家人想法各异,但都很统一的不想惹宫里的麻烦事。
阿软问起金家表妹的情况,文夫人想了想说道,她给金玉儿两样选择,送她出京城,或者送她回金家。
金玉儿无法想象她一个姑娘家独身在外讨生活的模样,最后选择发配也好,生死也罢,她要和她家人一起。
有的姑娘觉得独臂难支,有的姑娘却一人撑起了一个家。
开考那几日,阮文耀在街边巡逻,她正磕着瓜子欺负着大舅哥却瞧到周柯一身素衣,竟跟着上朝的官员一同出来。
她疑惑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就委屈的周柯一下红了眼框,“你也瞧不起我?”
她生气地扭头走了。
阮文耀疑惑地叫成双去打听,这才知道,这位周柯姑娘居然替父上朝,原是因为周御史身体一直未好全,又心里计着几个折子一定要报上去。
不知怎么着,竟是周柯去了朝堂上。
许是被那些老头子欺负了,才哭着出来又遇上阮文耀,可不就没好脸色了。
好在她回到家里时,母亲担忧地站在门口迎接着她。
她扑到母亲怀里哭了一会儿,正吸着鼻子想述说心里的委屈,抬头却看到周锦和江林婉站在旁边静静瞧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周柯又急又羞,“你们也来笑话我吗?”
阿软亲切说道:“没有了,我才和姐姐说佩服你的胆量。”
周锦也是惊奇看着她,“你怎么敢的?”
周柯吸了吸鼻子,“我爹说,那些坏人就是怕他继续参他,才给他下毒,我就是要给我爹报仇。”
她们一行几个小姐妹回到西厢院里说话,阿软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谁给你开的道去的殿前?”
周柯向来坦荡,直接回道:“皇后娘娘给我娘传的书信。”
阿软和周锦两人对视了一眼,想到同样一个词,“女官。”
这是将周柯当成了敲门砖,试探朝堂对女人的态度。阮文耀的醉话还真没错,皇后娘娘怕是真想当女皇帝了。
只是傻兮兮的周柯怕是不知道自己的用处,眼睛红通通的像个迷茫的小兔子。
周锦看着她的傻妹妹担心问道:“你这般抛头露面的,不怕影响亲事吗?”
周柯吸了吸鼻子说道:“有什么好嫁的。”她说话间望了周锦一眼,这回算是收敛了,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周锦却坦然了些,苦笑说道:“你和我能一样吗?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嫡女,别的孩子再怎么样也越不过你去,我家里即使对我再好,终究我还有胞弟要培养。”
阿软记得周锦的弟弟,好像才十多岁,之前还和阮文耀学了几天功夫,亲热地叫她师傅,如今已是太子伴读,想是未来前途无量。
等等,阿软突然想到,周锦弟弟大概是在周锦成亲前后入选去当了太子伴读。他们江家的老太爷就是老太师。莫不是这就是江周两家的利益交换。
难怪周锦明知是火坑,以她那般聪明的人也只得往这个火坑里跳。
江林越俨然是废了,但若是他的子嗣由周锦这样聪慧的姑娘培养,许这一脉还能挽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