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后院的各种事情又能省略好几千字,总之徐墨阳在听了半个多时辰的韩老侯爷后宫八卦,险些快忘了主题是什么的时候,客人及时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狗血之上还有更狗血,只能说生殖隔离限制了人类的想象力,反正徐墨阳听完以后大脑cpu彻底过载,真心觉得自己见识浅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讲述者吃了个酒足饭饱,突然有人质疑他故事的真实性。
“因为我亲耳听到了啊。”
说话的人叫麻十八,原型是麻雀,爱好是八卦,特长是速度,说完故事便脚底抹油开溜,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彻底消失踪迹
第112章卖我五斤粮
粮价布价疯涨,已经不是一日三次了,而是一个时辰就上翻一次,参与这次金融风暴的掌柜都排除伙计彼此监视,有哪位率先涨价其他店铺立马跟上,主打一个不能比同行少赚一文钱。
好在唐皇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调来了大批粮食,平民只要持着户籍册子,也就是古代户口本就可以买粮食,限价限购一人一天一斤,保障基本生活,若是有富商贵族想要强买,只要往官府一告,这家也就不能用粮换人了。
其他的基本物资也大致按照这个标准进行分配,主打一个穷人饿不死。
也因着这完善的政策,物价暴涨虽然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却终究没有引发民乱。
可是……徐墨阳看着那几家店汹涌的人潮,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他带着困惑走进了徐家院子,迎面碰上消瘦许多的陈母,陈家已经定下长子出征,原因无他——陈大郎已经娶妻生子,陈二郎依旧孤身一人。
“你弟弟若是出了意外,他可就绝后了。”
陈父将烟叶子全都抽完,才闷声闷气的说道,于是大家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陈家在争论了几天以后,便开始变卖家产给大郎做路上的准备,只是深夜依旧时常听到陈家传来啜泣,跟坊市中其他人家连成一片。
“徐家郎君……”
陈母将徐墨阳叫住,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徐墨阳也并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
“能不能……卖我五斤粗粮?”
陈母说这句话的时候艰难极了,可想到瘦削的大儿子,吃野菜还怀着孕的儿媳,还是咬咬牙开了口。
徐家是做吃食生意的,她们这些邻居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算过这笔生意账,虽然不太清楚确切数额,但每日买进卖出的粮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十斤粗粮对她们来说是天价,但对徐家便不值一提了。
“我家大郎眼看着要上战场了,虽然说了包吃包住,可……”
陈母知道现在找徐墨阳并非明智之举,不说别的,光是现在就有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她和徐家郎君,若是徐七郎松了口,他们便也会一拥而上,一个人要的或许不多,但每个人都要的话……时人以多子多孙为福,单传的实在少之又少。
可徐七郎实在是太守规矩了,她一介不识字的普通妇人,实在找不到私下搭话的机会。
“您来找我,家中可知?”
徐墨阳没再问下去,陈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墨阳委婉而不失礼貌的拒绝了陈母,即使她的由很充沛,但还是那句话,若是今日让陈母拿到了粮食,后面只会源源不断,给了讨不来多少好,不给甚至会招人怨,陈母似乎太过急切,甚至跟徐墨阳差点发生了肢体冲突。
“三更,院角铺草。”
在两人距离比较近的时候,徐墨阳突然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无缝衔接上刚刚的拒绝话语,但陈母明白,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最后这番纠缠以徐七郎胜利告终,陈母被人围起来安慰着,状似委屈的低着头。
当晚三更时分,陈家的院角被丢进两个竹子的密封容器,因为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秸秆,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现在粮价不论粗细都被炒上了天价,甚至因为粗粮可以抵征兵,价钱还比细粮更贵,不像是衣物,只有相对大批量的中低端价格上涨,高端和顶级的甚至隐隐有卖不出去的趋势。
徐家邸店也收缩了售卖规模,面食之类的限量出售,食肆索性先直接关门,跟其他商铺一样,花了点钱雇人看着粮价,粮价上涨立刻调价,唯一有些区别的,可能就是他的邸店可以先付钱再买东西,而不是先称量再付款。
这些钱他刨掉了正常售卖的钱数以后,都单独收着了,至于是送到官方养老院孤儿院,还是用在修桥铺路上,或者是用在青娥院中,等粮价恢复正常了再说。
总之这钱徐墨阳是不可能安心收着的,他是缺钱,但这种沾了……的他怕做噩梦。
他不止一次认识到自己不适合做商贾,但都没有这次来的深刻。
可就是先付钱这样的小事,他都被人称赞有良心,有人在邸店中说出了他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场景——
“那郎君背着一大篓铜钱,让伙计给他称二两细面,说自家阿娘年事已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唯一的愿望就是吃一碗细面汤饼,做一个饱死鬼。”
“那伙计先是将钱数清了,又不肯收,慢慢用竹筒称了二两细面,才要一手交钱一手给面,结果就在这当口,粮价又涨了,那活计当场就把手给收回去了,说这钱不够。”
客人想到当时那位年轻郎君的哀求之语,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郎君哀求如羔羊,那伙计却凶横如虎狼,但这也怪不到伙计身上——那伙计便是独生子,家中有一位老母奉养,粮店的掌柜已经下了死命令,谁敢把粮食便宜卖了,谁就回家吃自己。
那门口告知粮价的既是跑腿也是监视,在撵走了几个伙计以后,谁敢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