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说高兴好像也没多欢喜,可说伤心却也没几分,女儿出去的时候她跟范二郎独处了一会儿,尴尬却多过夫妻团聚的兴奋。
他们好像是一对陌生人了。
不,不对,窦棉不动声色的躲开范二郎的手,看着他有些灼热的眼神,默默修改了定语。
他看起来好像是个陌生人了。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窦棉惊讶的觉察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甚至在女儿冲她使眼色,告诉她一切顺利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松快了许多。
可她明明没有被绳子绑住啊?
时间过得很快,范云桥跟窦棉一边要完成徐家布置的学习任务,一边要跟时不时弄出些幺蛾子的范家斗智斗勇,窦棉还要应付缠上来的范二郎,日子就这么唰唰过去,转眼便到了赶大集的日子。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按照惯例范家都会去,只是目的不同罢了,不过范云桥安排的地点很巧妙,保证在所有人分开之前事情就会发生。
“这位郎君请留步——”
这不就来了吗。
见她爹回头,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范云桥悄悄勾起嘴角。
“我瞧你……”
算命的主动留人本就有吸引力,更别说这位人设鲜明形象契合,让人一看就觉得这算命先生道行极高,也不枉范云桥咬着牙掏钱。
范二郎对算命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刘母却是个占不到便宜就吃亏的性子,问过算命先生不能换人后,就直接将范二郎推了上去。
这老道士是外地来的,之前算命一次都是好几十文钱呢,现在她儿子有缘能免费算,除非她傻了才放掉这个机会!
道士早就通过范云桥将范二郎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说出来的情况自然是句句属实,范家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面的满脸惊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范云桥跟窦棉站在看热闹的第一排,耐心的等待出场时机。
“……若是现在去医馆看诊,这劫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然性命堪忧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道士便收拾东西走了,有人看到他的灵验想要算命也一概不接,只说今日算了有缘之人的命太费心力,再提不起神看别人的了。
呸,他一个演戏的那敢接这种算命的活计啊,现在报酬到手路费凑够,还是赶紧走人吧,不然被人发现这眉毛胡子都是假的可就完蛋了!
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就要散去,范云桥眨眨眼,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阿耶——”
嗯?
还有瓜?!
众人唰的一下收回了脚步,眼睛亮的跟探照灯有的一拼,范云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毫不犹豫的开口,声音中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阿耶,我跟阿娘在外面挣钱,竟不知您竟然……我这就带您去看大夫!”
范云桥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后悔三分焦急四分伤心,手上状似焦急的牵上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拉,范二郎被拉了个踉跄,反应过来女儿说了什么以后脚下瞬间就生了根。
“不用……你们也不容易……”
范二郎的反应也不慢,下意识的反驳后很快带上了合的解释,但范云桥已经通过他的第一反应做了判断,心里顿时冷了三分。
“要去看的,我们是一家人,少了阿耶可怎么过日子啊……”
范云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众人听着心头也有几分不忍,在他们为这份真挚的父女情感动的时候,却没发现范云桥搭在范二郎身上的手悄悄动了动,手指抓住一小块肉那么一拧——
“嗷!”
范二郎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声音就被女儿的尖利哭叫给盖了过去。
“您都疼成这样了还忍什么呀,我带您去医馆……各位叔叔伯伯行行好,帮我把阿耶送到医馆去吧,我娘在徐家做工,我家有钱治病的!”
范云桥一番话出来,范二郎的反抗彻底被定性为心疼看病钱,这个年代的人都热心,看着小女郎泪眼婆娑,又听到他们家不缺买药钱,马上就有几个健壮的汉子过来把人往医馆带。
范二郎还挣扎着要反抗,直接被昨天的指甲灰蒸饼堵了嘴,帮忙的人见他不停的乱动,索性提胳膊抬腿的把人直接扛了起来。
范二郎:!!!
这一切说来长实则短,等到范家人跟上去的时候,范二郎都快被扛过一个拐角了,加上窦棉时不时的打岔,等范家人到了医馆,范二郎的手腕已经被强行压上了桌子,青筋直冒的被把脉。
“啊!”
那老大夫见范二郎扭来扭去不肯配合也没说什么,只是往他的麻筋上一敲,范二郎便发出一声叫喊,然后失了力气。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