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钊十点半没能回家,十一点才到车库。
生物钟启动以后他困得厉害。
完全靠身体的本能在行动才没能走错电梯。
可才刚一推开门,换上拖鞋,很快祁钊发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
“岑康宁?”
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沙发上那具显然是已经睡着多时的身体。
祁钊的第一反应是岑康宁是不是又喝醉了,很快他否决了自己的推测,因为窗帘布上的流苏维持着他走前的状态不变。。
从岑康宁的身上散发出和床单一模一样的海盐柠檬洗涤剂的味道。
但岑康宁就这么睡着。
睡在他的眼前。
像实验室偶尔会来的流浪猫一样,把身体蜷缩着窝成一团,以一个看上去很不舒服,实际上应该还算安心的姿势陷入深度睡眠。
学术界把这个姿势叫做胎儿睡姿。
因为它看上去和婴儿还在子宫羊水里的姿势一模一样。
一些研究表明,喜欢以胎儿睡姿入睡的人往往缺乏安全感,属于人群中较为敏感细腻的分支。
可岑康宁?
他是这种人吗?
祁钊没忍住仔细端详起隐匿在沙发靠垫里的岑康宁。
因为客厅开了灯的缘故,岑康宁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浓密的阴影,嘴巴紧密的合拢着,显得很乖巧。
没由来的,祁钊想起那天在咖啡馆里的岑康宁。
毋庸置疑祁钊对那天的岑康宁印象很差。
他认为岑康宁的长相属于人群中比较轻浮的一类。眼尾微微上扬,嘴唇色泽殷红,鼻梁侧翼甚至长着一颗小痣。
祁钊并不擅长应付这一类人,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句类似于“老公”这样冒犯的言论。
后来会选择岑康宁。
也是因为实在无人可选。
但祁钊必须承认,如果那天咖啡馆里的岑康宁表现地像现在一样乖巧的话,也许他当天就会做出选择。
岑康宁的身上仿佛就是有这种魔力。
只是此刻的状态注定无法维持太久,就像睡在课题组办公室打印机上的那只猫,往往祁钊刚一敲门就会竖起耳朵惊醒,岑康宁亦如是。
祁钊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呼吸,存在而已。
岑康宁不安地动了动眼皮,然后就醒了。
醒来以后他先是给自己的瞳孔聚焦,很快,意识到祁钊的存在,抬起被压出花纹的脸:
“你回来了,祁教授,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
祁钊说。
“坏消息,我的床没有了。”
岑康宁笑着,弯起好看的眉眼:“好消息,我听说你的床有两米。”